向來倔強的少年眼神中帶了幾分哀告:“太傅……今晚我能留下嗎?”
他閉上眼睛,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攢起,稍稍用力,便疼得撕心裂肺。
三年前也是這般的夜晚,雷聲附著大雨,刀劍嘶喊聲隱在此中,刺目鮮血便染紅了漢白玉石階。
“青山不厭三杯酒,長日惟消一局棋,承安,過來坐。”
“太傅。”
痛苦最是塑人。
聽到內裡的雷聲,顧南放下書卷,剛想熄燈入眠,便聽到了拍門上。
殷承安剛放鬆一些的身子刹時繃緊,悄悄顫抖起來,他的頭緊緊埋在被子裡,不久竟然傳來了模糊的哭泣聲。
大要上看著白子並無任何章法,一向由他牽著,可細心想來,殺陣一向藏在隨便中,時候一到,隻用一子便殺去了他統統的退路。
麵前頓時一片赤紅。
無雙穀弟子隻修文不從武,顧南無所事事,坐在樹下喝茶張望,好生舒暢。
想明白統統,殷承安昂首深深看顧南一眼,半晌後起家拱手:“多謝太傅。”
顧南倉猝將他拉了出去,拿了布巾為他擦去雨水:“這是如何了?”
隻要徹夜,可貴好眠。
夜風從窗縫吹入,燈火右晃幾下後燃燒,殿內刹時暗了下去。
脾氣可見一斑。
論文,殷承安毓秀聰明,論武,則是殷承修更勝一籌。
白日裡還是昏黃細雨,夜裡俄然驚雷。
“好。”顧南伸手拂去粘在少年臉頰的濕發,帶著他一同去拿了褻衣,讓殷承安換上後,牽著他的手走到床邊。
不堪絕望的舊事再次呈現在腦海中,儘是血的色彩。
於深宮中沉浮的一千多個日夜,足以讓張揚的少年變得心機深沉。
殿內一燈如豆,暖和如春。
大啟景昭帝皇七子承修,五歲從武,十歲參軍,十二歲破虜功勞無數,十三歲兄長即位,自請鎮守雲南,同年十月,率軍十萬破蠻夷,戰死紫雲關。
又過了半個月,冬雪消去,大啟這年的第一場雨到了。
抬眸看天氣已晚,顧南揉揉臉,招手喚他們過來,小皇子精力奕奕仰開端:“太傅,我如何樣?”
前者愛好策論,後者偏疼兵法。
破裂的幾個字充足讓顧南明白少年的意義,他有些心疼,便再是心機周到脾氣果斷又如何,到底還是個孩子。
顧南垂首玩弄棋子,偶爾昂首看看劈麵的人,殷承安肅容看書,時不時提筆講明。殷承修雖不喜讀書,此時卻也靜下心來當真看著。
“文武皆修有皇兄便能夠了。”殷承修笑著抱住自家兄長的胳膊:“對不對?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