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勢漸大,他煩躁地在宮中踱來踱去,心頭蒙生出一種奇特的感受。宮人捧著號衣,跪在殿中,求他換衣。可他卻直直盯著門外,總感覺有甚麼事情將要產生。
每天最歡愉的時候,竟然是在夢裡。
“做的。”她嬌羞地低下頭,“民女的夢中常常呈現一人,與我聯袂相笑。”末端,又想起甚麼,彌補道:“另有一隻貓,土黃色,通身花斑。”
奇特的是,他很心疼,卻不是心疼她眼裡的淚水,而是心疼她肌膚上的血口。
他一把將那女子拉到懷中,堵塞般抱緊她,喃喃道:“我終究找到你了,棠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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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邊的內官勸道:“陛下,大喜之日,見血不吉啊!”
此時,一道轟隆刺破天涯。他派出去尋人的暗衛,蓑衣鬥笠,急步而入,卻在殿外被攔下。
“誰在你麵前說這些胡話?”他輕點她的額頭,“你不信朕能保你安然嗎?即便朕不當天子了,我們也能隱居江湖,比現在活得更輕鬆安閒。”
她驚駭地翻轉手背,捂著本身的臉,大喊:“不!不要!我是紀棠,我是紀棠!”
“如有來生……如有來生,我,還能遇見你嗎?”他呢喃著抽出匕首,插入本身的心臟。
夢中總有一個女孩,每天帶著開高興心、傻裡傻氣的笑容,在他麵前瞎晃,嘟嘟囔囔:“你為甚麼老闆著臉呀?笑一個,笑一個嘛!”然後撲騰到他懷裡,把他的心機打亂。他偶然會故作高冷地掰開她,偶然又會舉手投降,乖乖地讓她揉本身的頭毛。
他一瞬不瞬地望著她,心口那道豁風的大洞穴,驀地填滿了大半。最起碼,現在的他能夠呼吸了。
“渺渺。”她睡得苦澀,不曉得做了甚麼好夢,傻兮兮咧嘴笑起來,“你彆舔我,彆舔我。”
“找到了。”
……
連他本身也不知為甚麼,就帶著這個女人,一起走上了流亡的路。
但是——
“伉儷對拜。”
等他想起元妃,回過甚去找時,發明她從頓時跌下,受了很重的傷。
“渺渺。”她唉聲感喟地滾倒在床上,吃力地舉著肥貓,“你家仆人如何還不返來呀?我好想他啊。”
他盯著皇後的眼睛,從那邊看不見任何虛假、驚駭、畏縮,隻是安靜。
“渺渺。”
“啊……你終究想起來了。可惜,太晚了呢。”
“臣有要事稟告!”
元妃本來還沉浸在睡夢中,卻突然被一雙手死死勒住了脖子。
雨水沿著他的眉骨、臉頰滴下,霹雷隆的悶雷在他頭頂炸響,兩耳浸了水,漸漸聽不到任何聲音了。隻要心底的號令,一遍遍衝上大腦——“快一點!再快一點!她在等我。”全天下彷彿隻剩下了他一小我,騎著馬,在雨裡疾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