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瑜也隻感喟道:“林大人的病是積年沉屙,他又辛苦過分,現在用湯藥吊著,多則十天半月,少則,也就三四天的工夫了。”
寶玉一頓腳,隻憂心著黛玉:“她這幾日還不知哭成了甚麼樣呢。”又是心疼又是難堪,姑父到底遠些,又從冇見過,竟也冇有多餘的心機去擔憂了。
劉遇聽了,可惜之情油但是生,瞧動手裡亂成一團的江南官商賬表,命令嚴查,隻盼不孤負了這等忠臣的拳拳情意。又親身研磨,上述父皇,籌算替林海討一份身後嘉賞。
等他走了,薛蟠忍不住罵了聲:“有病。”
衛若蘭道:“我前幾日去他府上時,說是感了感冒,想是還冇好。”
馬兗仕進時呆板又不肯變通,私底下性子也古怪得很,說話隨心所欲的,不看旁人神采——或者說,他就愛看旁人吃癟的模樣。可惜年青一代裡他的確是最出挑的,乃至比其他世交的叔伯們都要走得遠,故而固然大師被他噎過很多次,也隻得暗裡抱怨幾聲。偏他家的好運還冇有到頭,他兄弟還成了永寧王身邊的大紅人,四王八公當年多是先皇近臣,有很多都是培養了來幫手當年的忠義太子的,這位翻戲歲壞了事,他們幾家也隻得謹慎謹慎地行事。獨他治國公府上事事順利,偏馬兗還要跳出來攪和他們暗裡的閒話,煩人得緊。
馮紫英之父還當著差,同大明宮掌宮內監戴權走得近,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寶玉,嘲笑道:“且讓他再對勁吧,跟皇親國戚能攀上的,現在也不止他家了。皇上現在龍體安康,子息定會富強隆昌。”
隻苦了寶玉,既冇了黛玉伴隨,又不好總去煩鳳姐,加上到底是他侄媳婦的喪事,賈珍等設席,他也不好不去,偏凡是世家後輩的席,秦鐘又不肯上,他更是心煩氣悶。
永寧王固然金貴,然後宮這些年也並非一無所出,隻他占了年紀最大又得皇上親身教養的先兒。況林妃雖得聖寵,也去了多少年了,新人換舊人,也不過一朝一夕的事兒。這桌上不就有一個將要發財的麼。
寶玉內心一喜,忙抬眼望去,說話的倒是治國公府上的公子馬兗,他為人剛正,身上又有實缺,冇甚麼工夫同他們來往,寶玉原隻當他是祿蠹之輩,夙來不屑一顧,現在見他仗義執言,內心稍慰,此番再細看他,卻也是個豐神俊朗好邊幅,隻可惜一心鑽在那宦路過濟中,對不住那雙標緻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