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現在她懷著孩子,不該該等閒起火……江菱閉了閉眼睛,深深地吸一口氣,笑道:“王夫人這話,卻能稱得上是誅心了。朝中大家都曉得,聖上最討厭的,便是結黨營私。夫人接二連三地提及,‘不能獨木難支’,‘要聯手’,‘同朝為官’,但不知倒是何意?”
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。林黛玉與江菱的私交甚好,時不時會來宮裡看望她。榮國府的老太太故去,林黛玉內心傷感,服色天然也變得素淨起來,但江菱那裡會讓林黛玉用柚子水,這林林總總的,不過是針對王夫人一個罷了。
固然腔調柔婉,但言辭倒是相稱倔強,連一絲迴旋的餘地都冇有。
王夫人倒是笑了:“事理一套一套的,真瞧不出是個年青的小女人。”
賈元春帶著抱琴倉促拜彆了,看著還挺急。江菱一麵讓人撤下珠簾,一麵問道,方纔賈元春與王夫人都說了些甚麼。本來被江菱安排在王夫人身側的一名宮女道:“方纔那位宮女說,他們榮國府的那位寶二爺,被一名上官彈劾,說他辦公差出了岔子,現在正交由刑部發落,預備罰他個三五十年的俸祿。那位王夫人一聽,便倉促地拜彆了。方纔貴妃拜彆的時候,她身後的宮女亦道:‘寶二爺生性軟和,那裡能犯甚麼錯誤?使些銀子就出來了。’貴妃卻不作答。”
江菱走上前去,悄悄喚了一聲二爺。
有兩個大宮女剛想出聲斥責,但一想到江菱方纔的叮嚀,便又忍住了。
江菱笑了。要不是她在夢裡聽到過王夫人的言辭,恐怕還冇有如許氣惱。
江菱眼裡隱然多了些冷意,但大要上卻冇有動靜。
王夫人見江菱的態度和軟,便將內心的疑慮臨時消弭了一絲,勸道:“我是貴妃的娘,我夫君又與你父親是平輩,那便托大一句,忝為你的半個長輩,警告你兩句話:這世上獨一的事理,便是獨木難支,你一小我在宮裡,舉步維艱,淒淒冷冷,唯有與我們元春聯手,纔是最好的一步棋。哦,將來你父親與寶玉同朝為官,這類事情必定還會更多的。”
賈元春朝身後的抱琴使了個眼色,抱琴便倉猝上前,給王夫人順氣。賈元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亦道:“明天我與母親來到這裡,一是為了瞧瞧你的身子,算是全足昔日的情分。其二,則是因為你害喜害得嚴峻,數月不出長春宮,亦遲遲不到我宮中見禮,我內心掛念,想來瞧瞧你。現在看來,你倒真像是害喜過分,連腦筋都有些胡塗了。母親的說話固然有些不當,但意義畢竟是為了你好,你這……”賈元春搖點頭,看江菱的眼神,不知為何有些憐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