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元春不得不留下來替本身親孃打圓場:“方纔府裡出了些事兒,需得母親親身回府措置。這十多年疇昔,府裡的管事媳婦兒是越來越不頂用了。好了,眼下雲嬪的身子也瞧過了,我也該拜彆了。抱琴,我們回宮。”
江菱走上前去,悄悄喚了一聲二爺。
王夫人見江菱的態度和軟,便將內心的疑慮臨時消弭了一絲,勸道:“我是貴妃的娘,我夫君又與你父親是平輩,那便托大一句,忝為你的半個長輩,警告你兩句話:這世上獨一的事理,便是獨木難支,你一小我在宮裡,舉步維艱,淒淒冷冷,唯有與我們元春聯手,纔是最好的一步棋。哦,將來你父親與寶玉同朝為官,這類事情必定還會更多的。”
王夫人不鹹不淡地說道:“明天我與貴妃到這裡來,確切是為了瞧瞧你的身子。聽聞你三個月前動過胎氣,這些天又害喜害得嚴峻,不管有事無事,一概不出長春宮半步,跟個烏龜似的縮在殼子裡,連晨昏定省都省了,倒是教人好生顧恤。但現在看來,果然是一臉的病容。”
方纔那位女官聽聞此言,按捺不住想要出聲,卻被江菱的眼神給禁止了。
江菱笑了笑,卻冇有點破,在嬤嬤們的攙扶下,起家施禮道:“恭送貴妃。”
王夫人被氣著了:“你、你如何就不開竅兒呢!”
賈元春想起方纔的事情,禁不住又有些氣惱,但因為江菱還懷著身孕,便將火氣往下壓了壓,道:“倒是未曾有甚麼衝撞之處。不過你這長春宮裡的端方,倒比我一個貴妃宮裡還要大。連榮國府二太太來拜訪你,都要用柚子水……”她說到這裡,俄然氣不順,深深地呼吸幾次,才又續道,“莫非所有身上帶著孝的客人來拜訪,你都要用一次柚子水喝柚子葉麼?連北靜王妃亦是如此?”
“不敢勞煩貴妃娘娘操心。”江菱的腔調仍然是柔婉的,與剛纔的模樣判若兩人,“我父親遠在嶺南,而我又久居深宮,實在不敢妄自托大,替我父親下甚麼定奪。既然王夫人有此情意,為何不讓賈大人與我父親相同,反倒到這深宮裡來,試圖從我這裡扯開一個口兒?是因為嶺南路途悠遠,兩位賈大人不肯意跑這一趟,還是因為我父親曾經嚴辭回絕?”
一席話將賈元春堵得不上不下,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賈元春朝身後的抱琴使了個眼色,抱琴便倉猝上前,給王夫人順氣。賈元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亦道:“明天我與母親來到這裡,一是為了瞧瞧你的身子,算是全足昔日的情分。其二,則是因為你害喜害得嚴峻,數月不出長春宮,亦遲遲不到我宮中見禮,我內心掛念,想來瞧瞧你。現在看來,你倒真像是害喜過分,連腦筋都有些胡塗了。母親的說話固然有些不當,但意義畢竟是為了你好,你這……”賈元春搖點頭,看江菱的眼神,不知為何有些憐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