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序正中,百花競放,乃遊賞之時,花朝月夕,世所常言。
黛玉的的生辰恰好是仲春十二,正在百花生日。林澤一早便把東西齊備了,又有北靜王太妃遣了兩位宮裡的嬤嬤來,親身送了東西往裴府去。林澤雖是黛玉胞兄,卻也不肯僭越,隻由著裴子峻相陪和其他男眷一同在花廳看戲。
賈寶玉原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,見迎春來了,便覷著空兒去找她。偏迎春被老太太安排著住在了紫菱洲的綴錦樓,寶玉又是早晨偷偷溜出來的,燈火不明,撐著小舟竟是不穩,掉進了河裡,幾乎滅頂。
賈母那邊如何肯,又心肝寶貝的叫著,又拿柺杖狠狠地打了賈政一回。氣得賈政立時摔了茶碗碟盞,把王夫人好一通罵。這原與大房不乾,偏老太太心大,見二房這裡雞飛狗跳的,便又看不慣大房風平浪靜的,一時又命鴛鴦去接了迎春來身邊,美其名曰在出嫁前收收性子。
賈政一來就見王夫人涕淚橫流,儀態全失的模樣,內心更是膩煩,臉上便冷了幾分,隻對賈赦道:“是我疏於調教才惹出了這等事來,還請大哥不要見怪。”
迎春這幾年和鳳姐相處得久了,性子早褪了那副荏弱可欺。又因邢夫人待她很好,和老太太這邊早已冷淡了。便是接了來,二房既無探春相處,惜春又愈發向佛,非常無話可說。
王夫人氣得渾身顫栗,竟無話可回。
“可不是!”聞希白不見很多奇怪本身的從五品銜,隻是看著那高來穩對賈政每日裡端著臉,做出不假辭色的模樣來,內心頭不曉得笑了多少回。便是被多膈應幾次,也是值當了。“一個假端莊,一個真馬屁,配極了。”
這是黛玉到裴家後過的第一個生辰,此中意義於林家父子三人來講,自不普通。愛妻如命的裴子峻也是相稱正視。何況黛玉現在又是皇後認養在名下的郡主,其職位高貴,身份超然以本日來恭賀的達官朱紫,誥命貴婦可見一斑。
說得趕來的史湘雲和夏金桂都煞白了一張臉。
本來賈寶玉自打在薛府上鬨了一回,衝撞了柳府裡的大女人,又被柳湘蓮一通打下來,唬得有幾日不敢出門。又因賈政心喜賈環讀書長進,宮裡元春又有話傳出來,命家中好生教誨寶玉。賈政一時把寶玉拘著讀書,引得他犯了些癡病。
王夫人狠狠地怒斥了一遍下人,又把迎春叫來好一通罵。可她千萬想不到,現在的迎春早已不是當年的“二木頭”,任人欺辱而不出聲了。見王夫人撕了常日裡馴良的麵具,便也不肯再謙讓,隻道:“我住在這紫菱洲,原是老太太的安排,二太太如有甚麼話,隻當著老太太的麵兒說便是了。何必同我說些二五四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