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陸也悄聲道:“若以行市,這利錢在十五年前也算是高了……”
章回笑笑點頭,道:“利錢多少,我並不知。但是殷老爹方纔說‘十五年前’,卻顯出這字據上有處要緊縫隙來。謝楷,謝啟莊,我來問你,你可曉得孔賢人在曆朝封號?”
謝楷一愣,但隨即想起:“不錯,恰是如此。為避賢人諱,謄寫行文,‘丘’需缺筆。同時《百家姓》中‘丘’改成‘邱’,借邑部‘邱’之字形——啊!”說到此處,謝楷猛地大呼起來,拈起桌上字據,直指此中保山一欄名字。“邱茗端,邱茗端,此處‘丘’右有‘邑’,恰是一個‘邱’字!但是上皇令避賢人諱的旨意在景定四年才發,這小小的鄉塾塾師竟有何本領,在景定二年玄月便得知上意!”
以是那些擔憂我折騰出清朝辮子頭的孩紙們,這下能夠放心了吧?
殷陸說完,眼望向謝楷章回。卻見兩人麵麵相覷,臉上都顯出奇特之色。殷陸一驚,忙問謝楷有何不當。謝楷點頭不答,章回卻起家出房,半晌後,執了一張薄薄箋紙狀物出去,放在桌上。殷陸一看,卻見筆墨內容,正與先頭油鋪掌櫃霍言道所說普通無二,不由愣在當場,問道:“這物件,兩位少爺竟從那裡得來?”
謝楷卻道:“我看也一定。霍家景象若真如你說,老爹、兄弟俱不成器,言行多有放肆不堪,其鄰裡便該有人曉得當年景象,是否家有百兩之餘財。又有霍言道盤下油鋪,固然老劉掌櫃不在,其左券、見者俱應還在,也可為證。再有他渾家徐氏,既偷當了金珠,不管贖回死當票據須在,也可設法尋出。幾下累加,便曉得財帛來去。”
謝楷道:“這紙張墨色,俱是舊的。時候雖不好認,但看著少說也有三五年以上。又有署名畫押,公然看不出假來。隻是,我看這紙甚是粗糙。按你說那霍家長男讀書不堪,行動起居卻每以老爺自居,這等紙卻不是該用的。”
謝楷頓時髦致起來,忙催促快說。章回雖未說話,也諦視殷陸。殷陸這纔將霍言道油鋪官司一事重新至尾細細講起。末端說:“這字據證人俱全,若如果旁人,說冇有一絲半點迷惑之心,那定是不能的。但是這霍掌櫃是我們家常來常往熟了的,為人也仗義大氣,家裡那位徐氏奶奶也是個實誠賢惠人兒。故而如何想,這場官司都有蹊蹺。但偏有這麼個字據,實在叫人摸不著腦筋又無可何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