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薛劭,不愧是買賣人,慣會揣摩民氣的。太上皇禪位原就是無法之舉,對皇位還甚是沉淪。如果現在再稱太上皇,可不就是時候提示他白叟家這事兒嗎。薛家乃紫薇舍人以後,現在又領著內帑銀錢,且係太上皇的死忠,可算得上是太上皇的家臣。是以他自稱主子,倒也不為過。
林如海一目十行,三兩下便把那短短的動靜看完了。來到這彆院,他們便照著先前的模樣,以兄弟相稱,隨便了很多。他嘴上也冇閒著,回道,“這個時候,早用過了。這薛家乃是金陵首富,明麵上領著內府銀錢采辦官需,公開裡在天下各地也運營著很多商店。除了甄家,薛家也是他們銀錢來源的大頭。隻是比來既無甚大事,又還冇到年關,他這麼偷摸著進京竟是為何?”
再者,他原覺得天道不成逆,可重活一世,竄改的何止一兩件小事。他既能將黛玉交給母親扶養,亦能禁止皇上對甄家的行動,那麼,是不是也可覺得林家留後?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,他宿世所謂看開了,不過是感覺射中無子嗣緣分。但他也曾有過一個兒子,這回如果再得了一個兒子,他還能護不住嗎?
林如海聽了這話,便不再言語。他總不能將宿世的事說出來,奉告他這位究竟上的郡主,最後嫁入了賈家,還能夠無疾而終。隻是內心到底有了籌算,待歸去再細想想。
君祁道,“你說的不錯,隻是那邊麵我也安插不了太多人,得不到甚麼有效的動靜。另有件事兒,那薛劭開春的時候弄了個外宅,住的倒是母女兩。隻是冇過量久那女人便死了,隻剩下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兒。他分開冇幾天,便又有薛家的奴婢帶了那女娃上京。”
“您是如何個籌算?”
太上皇已近耳順之年,兩鬢霜白,聲音倒還宏亮,“起。你這麼著倉猝慌的求見,為了甚麼事?”
薛劭起家肅立,回道,“主子在金陵聽到些風聲,彷彿有些不大好,是以特地來稟告一聲。再有,主子在金陵趕上一個故交,不知該如何措置,還請主子爺決計。”
若不得此生共白頭,總考慮聯袂看天下。
夜深了,君祁勸林如海在彆院中過夜,反正第二日便是沐休,不消上朝。隻是林如海再不肯的,君祁隻得派人將他送了歸去。他徹夜也要趕歸去的,出來這麼久,已然是不該了。可一想到這裡有小我等著他,內心便忍不住的歡樂。若不是淑妃用皇兒絆住他,那裡能讓如海等這麼久。
林如海略一思忖,便想到了。這個年紀,又能讓薛劭如此大費周章,除了原義忠親王流落在外的骨肉,上輩子成了寧國府嫡長孫媳婦的那位,還能有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