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如海笑著給他們斟了兩盞茶,“二位表兄請坐,外頭熱烈得很,分歧適說話。聽聞二表兄不日便要往福建到差了,以是藉著明天這個機遇,算是為你餞行了。”
唐晏將一杯茶都喝儘了,這纔開口,“行了,你們這些話拆開來我都懂,這合在一起我如何就不明白了呢。得了得了,我啊還是到外頭去聽戲去,今兒個可貴請到了金老闆,不聽可惜了。”
唐家老二唐昊,與他大哥全然是兩本性子,倒有些笑麵虎的意味。“大哥急甚麼,如海自有他的事理。這外頭人多眼雜的,很多事不便開口,那裡有書房裡安閒。”
要說這群人裡頭,最難堪的還不是一無是處的賈赦,而是賈政。提及來賈家是以軍功起家的,可到了現在早冇有後輩是走這條門路的了。而他雖說是自幼酷好讀書,原也籌算從科舉入士,隻是父親臨終前一個奏本,便讓他得了恩情,入了工部。
喜帖三天前就散了出去,不過是幾家親戚並京裡頭幾位有頭臉的貴爵官宦。再者因唐氏的乾係,有幾家的老王妃並老誥命等也要一併請了來。林如海固然是個墨客,倒也不陳腐,天然曉得這些情麵來往。更何況另有唐氏在,宴客名單都是再三查對了的。
唐家世代書香,比林家的家底更豐富,在前朝便是久負盛名的江南大族。能曆經改朝換代而巋然不倒,足能夠見其職位之安定。可恰好他們這一輩上出了個怪才,便是這唐晏,不好舞文弄墨卻愛舞刀弄槍。唐老爺子打過罵過,他們如許的人家要的可不是文武雙全,隻求一個安穩。隻是唐晏鐵了心,十四歲上便偷偷的跑去兵部報名參軍,去了邊關。再返來時,已經有了很多軍功。當時皇上聽聞軍中出了一名年青有為的小將,甚是歡樂。細問之下得知竟然是唐家的兒郎,龍心大悅,當下便破格封了他一個護軍參領。現在他已是正二品步兵統領,竟是當初大師都未曾推測的。因為這唐晏,不但是不愛讀書,還是個直腸子。宦海各種,便是武官,那些鉤心鬥角也不比文官少。以唐晏的性子,竟能做到這個位子,隻能說是祖宗庇佑了。
林如海天然是不管這些的,固然多活了一世,這婆媳乾係他還是一頭霧水,總覺著比朝廷上的暗潮澎湃還令人費解。他現在正將黛玉抱到前頭,請徒弟剃頭呢。早幾日,他便請了都城裡頭馳名的剃頭徒弟,來給孩子剃滿月頭。到了這正日子,先是選定了良辰吉時,徒弟用淨水淨手。然後便用纏著紅布紅線的東西,將黛玉的胎髮都剪了下來,隻留中間一撮,謂之聰明發。這以後,又要用煮熟的紅雞蛋去殼,在孩子的頭上滾兩圈。再以蔥汁異化蛋黃,抹在頭頂。那剪下來的胎髮,自有人收了起來,拿去做胎髮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