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蟠聞聲,就問道:“何謂‘烈火油’,能用來炒菜嗎?”
薛阿姨見寶釵說些孩氣話,心中直點頭,隻是想著等寶釵再大幾歲就本身想開了,也不大在乎,隻是笑著說道:“孃親曉得你的一片孝心。你寶兄弟年紀尚小,議親的事情也隻是方纔開首。你心中有個數就是了,成與不成,還在兩說。但就算不提此事,咱家在賈家借住,也須交好府裡高低人等,討老太太歡樂,不然豈不是獲咎了親戚?你二姨母臉上也無光彩。”
薛阿姨笑著點頭道:“常日裡你是個最懂事的,如何反倒提及傻話來?女人歸根結底還是要嫁人的,你看那些教養嬤嬤們,因春秋大了,也有嫁人不快意的,也有嫁不出去的,外頭雖看著麵子,不知內心頭有多苦呢。”
以王夫報酬例,孃家是赫赫馳名的金陵王家,親兄長王子騰又深得聖眷,無人敢小窺。夫君賈政自幼酷好讀書,比起其大哥賈赦來,也算得是夫君了。然賈政雖和王夫人明麵上相敬如賓,實則伉儷情分也平常,常常宿在趙姨娘房中。王夫人夜間獨守空房,孤傲孤單不說,還要不時留意著姑嫂之爭、妯娌鬥法、侍營私婆、管訓後代,一著不慎,就會落人批駁。
蘇掌櫃聞言更加驚奇,情知這番言辭決計不是薛蟠呆霸王的見地,但一卻不好明說,更兼他本是彆成心圖,被人戳破不免心虛,一時之間竟無話可答,拱手作禮,忸捏而去。
蘇掌櫃回想當日景象,想起阿誰眉心有一顆紅痣的丫環都能說出一篇大事理來,想來其主必定不凡,並非那些無知愚婦可比。但他辦壞了差事,見頭領正在氣頭上,天然不敢辯白甚麼,自認倒黴領了罰,又被派去做彆的事情了。
被寶釵一語叫破後,蘇掌櫃自發得行藏被人瞧破,恐怕薛家報官,嚇得連夜捲鋪蓋出逃,把疇前的身份一概棄了,奔到他們教派的大本營――都城四周的一座山上出亡,向那頭領彙報說:“事情辦不成了。本來那薛家雖夙來仗著賈王二府的威勢,卻並不像先前覺得的那麼好亂來。那薛白癡,本來都同意了,豈料被他mm叫出來說了一通話,又竄改主張了。”
現在見薛阿姨說宮裡頭放出來的女子有多麼多麼苦,寶釵心中不免大不覺得然。暗道,子非魚,焉知魚之樂?人間人皆以嫁得快意郎君、和繁華之家攀親為善,但這些出嫁的女子當真就冇有煩惱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