實在薛家本有百萬之富,寶釵這些年又打理著買賣,單她本技藝頭的那幾個鋪子,因寶釵運營有方,部屬又得力,買賣越做越大,每年竟有小幾千兩銀子的出息,是以她原不把一萬兩銀子非常看在眼裡。
院門緊閉,這日恰逢王夫人的齋戒日,她應在房中修持,想來是不會過來跟薛阿姨說話了。白日漸長,薛阿姨晝寢以後,不免感覺無聊,到寶釵房中略坐,一邊看寶釵做針線活,一邊跟她說些閒話。既是關起門來的私房話,便也不怕旁人聞聲,母女兩個就這麼隨便算著蓋探親彆院的各項使費,感慨不已。
薛阿姨提示道:“莫非他們竟不吃不喝了不成?”她是當家主母,天然曉得柴米油鹽醬醋茶是如何一回事,何況各種紅白喪事、情麵來往,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。
寶釵也驚住了,忙安慰不止,又忙著查問薛蟠到底把銀子花到甚麼上頭了。
薛阿姨卻似主張已定。見寶釵也說並無非常不當之處,她便行動下來,當日三催四請,硬是把薛蟠從外頭叫返來,言說如此如此,催著他從速籌辦銀子。
隻是同時她卻也曉得,一萬兩銀子在彆人眼睛裡,倒是一筆相稱大的數字。權貴之家的嫡女出嫁,隻怕統統的嫁奩加在一起,也不定有這個數呢!一萬兩銀子,隻怕一個貴婦誥命積累了一輩子的梯己了。
薛蟠點頭說:“這是大老爺們兒乾的事,如何能說給你們聽。”執意不肯說此中打量。
固然作為親戚,早在探親彆院完工之前,薛阿姨就曾經表示過,如有甚麼幫的上忙的處所固然開口,薛家最不缺的便是銀子。但以王夫人和賈母的愛麵子,再加上隻怕她們也對探親彆院的破鈔開消估計不敷,天然不肯開口。薛阿姨本來慮著賈家既不肯收,自家也不好做的太著陳跡,隻怕冒昧了親戚,反而不美。故而隻是在得知元春封妃之時送了厚厚一份賀禮,倒冇對建園子有分外的表示。現在得知建園子竟要這麼很多破鈔,她也是顛末風波的人,天然悟出賈家是外頭麵子裡頭苦,是以就又動了心機,先來和寶釵商討。
寶釵聽到這裡,驚奇問道:“客歲年關結賬時,我記得老蒼頭是解交了兩萬多兩銀子的。當時我還勸你都換成金子,存放著也便利。這才幾個月,莫非竟全冇了?”
薛阿姨忍不住唸佛道:“阿彌陀佛!快趕上當年我們王府預備接駕時候的做派了。”
想到這裡,寶釵就遊移著說道:“既是借住在他家,現在他家趕上這麼個大事,我們確切不好袖手旁觀。哪怕他家不缺銀子,但我們拿出來的,也是我們家的一番情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