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蟠側頭想了一想,說道:“你這般問倒是難住我了。我那裡曉得此中的原因。曾掌櫃倒是提過一提,你也曉得我的,那裡記得這些。隻模糊記得和北邊兵戈有乾係,中間還異化著甚麼長公主。”
誰猜想寶釵雖未幾事,薛蟠卻不是個閒得住的主,伴計們回話的時候他在中間聽得清清楚楚,因那伴計說“那客人長得斯斯文文的,誰知倒是個蠻不講理的”,薛蟠聽到“長得斯斯文文”一句,就不免動了心腸,非要出去瞧瞧。
寶釵一邊說,薛蟠一邊點頭道:“對對對,曾掌櫃就是這般說的。”
寶釵在旁見了,笑著說:“哥哥整日裡忙得不落屋,這會子怕是要把這些日子的欠下的飯都填上,這纔算完呢。”
她眼看著薛蟠年紀漸長,就想為他在京中尋覓一樁婚事。做母親的天然是但願自家兒子娶個好媳婦兒的,開初冷目睹探春這女人實在是個拔尖的,豈料幾番摸索下來,不但王夫人麵色不豫,就連探春的生母趙姨娘也老邁不甘心,這事就這麼撂著了。
薛阿姨聞言悄悄心驚,她固然不大管買賣來往上頭的事,卻也大抵曉得薛家在都城鋪麵大大小小總有十幾處,每年的利錢統共也不過是兩萬多兩銀子,寶釵拿著兩家小小的鋪麵玩了一年,竟賺了有四五千兩銀子。這自是寶釵長於運營的原因。但薛阿姨那裡曉得這此中的事理,隻當綢緞莊和棉布鋪贏利,一疊聲地向著薛蟠道:“既是這裡頭大有賺頭,我們家何未幾開上幾間棉布鋪子?”
薛蟠笑著說:“這個我倒是記得的,總有兩三千兩銀子的貨吧。”
薛蟠大大咧咧道:“娘不曉得,mm的本領大著呢。兩三千兩銀子的貨算甚麼,mm的鋪子哪個月不出息上幾千兩銀子?”
薛阿姨笑著點頭道:“整日裡就數寶丫頭看的雜書多,喜好拿這個勸人。”
寶釵笑著說:“想來必是先前去和親的那位長公主了。那位長公主殿下當年自請和親,為了籌辦她的嫁奩,這都城裡的皇商每天忙得腳不沾地,母親莫非健忘了。厥後過了不到一年,傳聞長公主的夫君死了,公主就回京了。”
忽聽那人朗聲說道:“都城人都說和瑞記的裁縫繡工都是最出彩的,如何連個慧紋都繡不出來?”綢緞莊裡自掌櫃的而下,麵麵相覷,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。
本來薛阿姨心中自有一段苦衷。
寶釵微淺笑道:“這倒是奇了。咱家商行一貫運營香料藥材,再者就是綾羅綢緞之類,怎會進棉布這等通衢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