茜雪家本是賈母帶來的白叟,在榮國府多年運營,動靜自是通達。茜雪本來聽到金玉之說,隻當薛家要跟老太太對著乾,連帶著對寶釵也非常防備,現在她跟了寶釵這麼多日子,見寶釵如此行事,早把先前的防備之心儘去了,每日裡鞍前馬後,替寶釵刺探動靜,通風報信,非常經心。
又向香菱說道:“既是這劉姥姥故意多買一些轉手贏利,隻怕她的本錢還不敷。你現在也有私房,何不跟她說,乾脆做的大一點,你也權當賺個紅利。”
香菱笑嘻嘻說道:“姥姥竟是拿我當大戶人家的蜜斯普通供著呢,每日裡送湯送水的,用飯穿衣甚麼的我都是頭份兒的。白日裡我說要跟她女兒學紡紗織布,她曉得了還罵她女兒,說使不得呢。”
寶玉卻不覺得然,強拉著秦鐘至鳳姐處。鳳姐從早間寅正時起,直繁忙到現在,隻靠著晨起的幾口奶.子糖粳米粥撐著,腹中饑腸轆轆自不必說,好輕易瞅準個空子,剛擺上飯,寶玉就拉著秦鐘的手施施然出去了。
寶釵見她麵上儘是悠然得意之色,心頭大暢,擺佈不見劉姥姥,忙問香菱,香菱笑著奉告說:“姥姥說目睹入冬了,家裡的棉衣棉被少不得籌辦起來。說新的棉花太貴,要往當鋪裡尋了那彆人家不消了的死當,好創新了用呢。”
鳳姐見是寶玉,倒不好發作,少不得陪出一張笑容來,同他酬酢幾句。幸得寶玉隻是孩童心性,不過三言兩語就哄的他眉開眼笑。一時用過了飯,就有寧國府中的一個媳婦來領支取香燈的對牌,秦鐘那裡見過這等做派,不由得獵奇,笑著問道:“若彆人私弄了府裡的對牌,支了銀子竟跑了,又該如何?”
且不說尤氏得了鳳姐協理寧國府的動靜,心中如何不安,麵上卻假裝若無其事,卻說那王熙鳳是天底下頭一號喜好矯飾才調的人,自從賈珍處得了那寧國府的對牌,每日裡忙得腳不沾地,公然整治得非常整肅,威重令行。
茜雪鶯兒兩個都是大師婢女,自幼養在朱門綺戶,何曾聽過這等贏利的法門,不覺都呆住了。茜雪脫口道:“既如此,我記得我們家也有這當鋪的買賣的。何不也這般,一來賺了錢,二來舊衣舊被到底代價便宜些,也是為貧苦人家考慮,權當積善性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