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阿姨點頭對峙道:“你是不曉得,這金榮家傳聞是甚麼璜大奶奶的親戚,家裡孤兒寡母的,力量也有限,常日裡你哥哥還總用銀子幫襯著。想來炭是捨不得燒好的,自是不如我們家和緩。”
正巧鶯兒不放心女人,端著茶盤走了過來,見她神采發黃,滿頭大汗,認定是那種病病勢更重了,慌得放下茶盤就要出去叫人。
寶釵定了定神,想了想,緩緩笑道:“也好。隻是莫轟動了旁人。”
寶釵在裡間隻當甚麼都冇聞聲,隻是一心一意就著炕桌描花腔子。驀地見麵前人影閒逛,定睛看時,倒是周瑞家的挑簾子進裡屋來了。
因而忙著放動手中的筆,回身笑著號召周瑞家的坐下,口稱“周姐姐”。酬酢半晌後,周瑞家的抽暇子出去,趁機向王夫人回明劉姥姥之事,說有這麼一小我,當初和王家偶爾聯過宗的,現在趕著來走親戚打抽豐,鳳姐依了王夫人的意義,給了二十兩銀子並一吊錢當車費,已經打發還去了。
那聲音呆了一呆,嘲道:“心神馳之?既如此,可願代她刻苦?想來以你的資質,縱使嫁入中山狼孫家,也有體例自保,不至於被虐待至死。”
薛寶釵大吃一驚道:“即使賈家有式微之象,然百足之蟲,自有氣象,二姐姐好歹是侯門貴女,雖說是庶出,可……”
薛寶釵忙走出去,向著薛阿姨和王夫人說描花腔子描累了,想出去散淡散淡。薛阿姨道:“你方纔發了病,不好生在屋子裡養著,又跑出去做甚麼。”王夫人倒是很同意,趕著說道:“在屋子裡悶久了,四周逛逛逛逛也好,反正也不是甚麼大病。話說你寶兄弟有兩三天不見你了,昨個兒還唸叨著呢。”
阿誰聲音哈哈大笑道:“大廈將傾之時,你竟然希冀男人們頂天登時嗎?好笑!你薛家也一日不如一日了,你哥哥薛呆霸王可有本領挑起父輩留下的擔子?賈珍、賈蓉、賈璉同你哥哥是一丘之貉,每日家偷雞摸狗,豈有補天之能?”
薛寶釵聞聲劉姥姥的名字,想起前日阿誰聲音奉告她說鳳姐的女兒巧得劉姥姥援救,曉得這個鄉間老嫗倒是個講義氣能辦事的,因而震驚一樁苦衷,正策畫著該如何向周瑞家的開口時,薛阿姨卻開口托周瑞家的把一匣子宮花給幾位女人帶去。
外間說話聲模糊約約傳出去,倒是王夫人在向薛阿姨長篇大論地說些家務情麵,言語裡不過說些趙姨娘如何如何令人著惱,寶玉如何如何惡劣不聽話等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