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淵傳聞幾輩子衣食無憂,不由得心中一熱,麵上雖極力想保持平靜,但那一副小人得誌、沾沾自喜的神情到底粉飾不住,寶釵在旁看了,不覺悄悄感喟:莫非本身竟要和如許的人朝夕相處嗎?她幾近能夠一眼看破他的醜惡形狀,這等宇量狹小的人,寶釵心中實在有些看不起。但是寶釵同時卻也曉得,孫穆和姚靜她們遴選如許的人給她做名義上的夫君,實在也是萬般無法的事情。一來她們都是端莊的女人,本偶然和男人有過量乾係,故而在京中幾年,身邊熟諳的未婚男人非常有限,除卻非富即貴、難以拿捏的,再撤除形狀鄙陋、不堪入目標,馮淵已經算是瘸子裡的將軍了。
馮淵見寶釵說這話的時候麵上不動聲色,那一雙眼睛如寒星般,彷彿直直望到貳內心去普通。馮淵頃刻間隻感覺心中的肮臟動機無所遁形,嚇得酒醒了一半,結結巴巴辯白道:“你放心,我既是承諾了那姚神醫,也不敢出爾反爾,這幾日我日日宿在書房,可曾動過你一根手指頭?隻是現在我長到這般年紀,膝下猶虛,莫非我馮家竟要在我這輩上斷子絕孫不成?”說到這裡,捧著臉作勢,雖擠不出眼淚來,但幾聲乾嚎,姿勢做到十成。
馮淵開初並未把寶釵的喊叫當一回事,誰知一抬目睹寶釵正拿著一把剪刀,刀刃鋒利閃著寒光,當下也驚了一驚,驚奇道:“你這是要乾甚麼?莫非你竟要行刺親夫!嘿嘿,既是你給臉不要臉,就彆怪我不客氣了!少不得把你一起睡了,來日若那姓姚的見怪下來,我就秉明官府,說你品德廢弛,結婚前同人私通過,少不得拿了你浸豬籠……”正說話時,俄然間大呼一聲,倒是鶯兒趁他和寶釵說話時候不備,掙紮著起家,冒死推了他一把。馮淵隻顧看寶釵和那把剪刀了,未曾留意身後的動靜,竟著了道。他本來就未曾站穩,此時被鶯兒這麼一推,不覺就跌了一跤,不偏不倚正巧踢翻了先前鶯兒從廚房提來的熱水,半身衣服儘濕了。
馮淵本是喝醉了酒,又聽鶯兒叫姑爺叫得如黃鶯出穀般嬌婉動聽,不覺斜眼看著她,隻感覺鶯兒雖是小丫頭的打扮,委實嬌憨可兒,令民氣動。俗話說飽暖思淫慾,馮淵心中一陣邪火升起,竟動了色心。他雖在醉中卻也曉得分寸,曉得寶釵是千萬惹不得的,但深思著鶯兒或能夠動手,因而竟趁著酒意涎皮賴臉道:“娘子好生賢惠,不愧是都城赫赫馳名的薛大女人。隻是你怎地不會算賬?既是要為我納妾,何必從外頭買人,現現在我看著鶯兒就好,一來知根知底,二來又是奉侍你慣了的,三來是家生的主子,倒也省了一筆不小的用度,都省下來,將來與你做本錢,利生利,豈不更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