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皇家的禮節,自是草率不得。長公主殿下親臨,規格堪比親王,慌得賈母等人忙不迭整衣梳洗,難過來不及按品級大妝。
寶釵點頭道:“怪不得返來時,他二人已是悠悠轉醒了。可見那馬道婆倒也是個信人。”又向茜雪道:“你素知我心中本無歹意,何如人不信我。便是這回,另有人想設想讒諂,說我唱了黑臉□□臉,恐怕圖謀不軌呢。我也累了,乾脆過幾日就向老太太和二姨母稟明,還是搬出去住算了。”
寶釵見了好生驚奇,不免問一句:“怎地不見師父?”小丫環忙答說前幾日就出去探友了。
寶釵便問姚靜:“昨日之事,我師父可曾得知?”見姚靜做出否定的答覆,不覺又是欣喜,又是難過,左思右想,臨走前還是向姚靜叮囑了一聲道:“既然她不曉得,還是莫要讓她曉得了罷。”
鶯兒一臉高傲之色:“我家女人一貫是乾大事的人,和長公主殿下瞭解,又何足為奇?我家還要和殿下聯手一起做買賣呢!”
那梨園本是賈家為了驅逐元春娘娘探親,從姑蘇等地采買了女孩子,花了大代價打造的,元春娘娘召去聽了幾次,也連連獎飾。
長公主微微皺了眉頭,顯見有幾分不歡暢,道:“既是如此,還不快請了來?對了,此女婢母甚孝,且叫她母親一同前來,我要跟她說幾句話。”
次日淩晨,卻叮嚀小三子等人一起到孫嬤嬤和姚靜居處,將前番來往買賣交割明白,意在今後井水不犯河水,今後隻論師徒之情,不敘火伴之義。卻遍尋不見孫嬤嬤,隻要姚靜趴在床上,一個小丫環在旁服侍著上藥,略動一動,姚靜就呲牙咧嘴地喊疼。
再說馬道婆這邊,這類三姑六婆最是等閒獲咎不得的,不曉得背靠著甚麼權勢,掌管著那邊人家的辛密事。公然抓了出來冇多久,就冇事人似的出來了,顯見是氣數未儘。宿世裡她要到幾年後才身陷囹圄。這輩子賈家人病急亂投醫,出此昏招,隻怕是大大獲咎了她。而後事如何,實在難料。
此次寶玉古怪之病,本來和她無乾,隻因為宿世裡曉得了這來龍去脈,兼看不得林黛玉擔憂,主動請纓之下,雖是幾次考慮過的主張,但平空裡殺出個姚靜來,指認她纔是幕後主使,歪打正著之下,差點將懷疑攬上身。
厥後韓奇報信,出主張拉來長公主在內的一幫人於綢緞莊中吃酒,共商出海大計,長公主又莫名青睞於她,特地功德做儘微服至榮國府中上演了這麼一出好戲,燃眉之急已解。但不管韓奇抑或是長公主,都非輕易相與之輩,恐一著不慎,成飲鳩止渴之勢,不由得她不幾次衡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