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姑一皺眉頭,剛欲說話,我打斷她道:“此次聽我的。”紅姑看我神采果斷,無法地點了下頭。
宴席設在湖邊,幾案沿著岸邊而設。安插得花團錦簇、燈火透明處應是主席,此時仍舊空著,而我們的位置在末席的最末端,半隱在黑暗中。四圍早已坐滿人,相互談笑,人聲鼎沸中底子無一人理睬我們。
我悄悄坐了會兒,俄然起家從箱子裡拿出那方紅姑交給我的青色絹帕,看了會兒藤蔓纏繞的“李”字,心中輕歎一聲,抬手放在膏燭上撲滅,看著它在我手中一點點變紅,再變黑,然後化成灰,火光觸手時,我手指一鬆,最後一角帶著鮮紅的火焰,墜落在地上,敏捷隻餘一攤灰燼,曾經有過甚麼都不成再辨。
世人都是滿麵震驚傾慕,神態癡迷。李延年的琴音俄然一個吃緊拔高,李妍揚手將手中的月白羅帶拋出,世人昂首看向飛舞在半空中的羅帶,琴聲竟然奇妙地貼合著羅帶在空中飄蕩迴盪,引得世人的心也跟著羅帶起伏跌宕,驀地低頭間隻掃到一抹美麗的影子落入水中的玉輪中。月影碎裂,又複合,才子卻已難尋,隻餘波光月影,一天孤單。
世人此時已顧不上賞識李延年可貴一聞的琴音,都隻是盯著木筏上的女子。李妍回身麵朝天子和皇後的位置斂衽一禮,世人竟然齊齊輕歎口氣,月色昏黃,隻感覺女子長得必定極美,可這美籠著一層紗,如何極力都看不清,更加勾得民氣慌意亂。
一地鴉雀無聲中,天子俄然對平陽公主說:“朕要召見這個女子。”紅姑當即握住我的手,笑看向我,我略微點點頭。
或許最早復甦的就是霍去病、衛將軍和我,世人仍舊癡癡盯著湖麵,我扭頭去看天子,卻瞥見霍去病和衛將軍都隻是看著衛皇後,而衛皇後嘴邊含著絲含笑,凝睇著湖麵,可那眉端彷彿滴著淚。我俄然不肯再察看天子的神情,低下了頭。
李妍行完禮後,水袖往前一甩,伴著音樂躍起,竟然直直從木筏飄落到水麵上。席上響起驚呼,有人手中的杯子摔裂在地,有人手中的筷子掉落,連我都是一驚,眼睛不眨地盯著李妍,一時候不明白她如何能亭亭玉立在水麵上。
我悄悄坐著,冷靜深思,紅姑笑道:“彆想了,去了不就曉得了。從速先打扮起來。”
紅姑輕歎口氣:“這是女人中的女人,難怪當年竇太後把持朝政,陛下愁悶不得誌時會一心迷上她,乃至不吝為她開罪陳皇後和長公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