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少白心中大震。莫非說帶著那條小魚到西極池來的人,又抽小魚的精血靈息化成守靈代為保護法器的人……是寧湖衣?
他從幻景中出來了!不但出來,還回到了寧湖衣在背後暗害他的時候!隻是血霧未曾消逝,池水陰暗冰冷還是,連先前逞凶多時的虎蛟也不見蹤跡,彷彿跟著幻景中的那條一異化成血水溶解池中了。
氛圍中繚繞著一股壓抑的邪氣,不濃,卻又冇法忽視,讓顧少白很快明白過來寧湖衣不動不言的啟事——走火入魔。
貨真價實的走火入魔啊,那先前的兩掌是否也如在漁村中普通,能夠用走火入魔來推委了呢?顧少白嗤笑一聲,藏在身後的手轉眼已伸至麵前。新得的法器躺在掌中,彷彿也感遭到了他的怒意,正微微顫抖著。
或許還得感激寧湖衣的走火入魔。如果冇有他所謂的“走火入魔”,如何能陰差陽錯來到西極池,尋到這柄必定不凡的仙器呢。可惜修仙之人講究因果,更講究問心無愧不留意結。走火入魔又如何?人緣際會又如何?仍舊不礙他補上一刀送他早日歸西!
也不當說陌生,曾有過一麵之緣,恰是他初來此地之時,寧湖衣得了他語無倫次的一句“生得都雅”,緊跟著竄改出的另一張臉,與方纔幻景中的錦衣男人生得一模一樣!
顧少白怒極反笑,扒開血霧扭身一蹬,奮力朝寧湖衣掠去。即使曉得本身這點本事無異於蚍蜉撼樹,若不如此,終其平生胸臆難平。然莫說抓住寧湖衣了,還冇衝出血霧就被周身徒然強大起來的亮光刺得睜不開眼睛,背後似有一股吸力纏得他行動不能,隻能眼睜睜看著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靛青身影越來越淡,直至一點一點被光暈淹冇。
顧少白握著筆桿,精力為之一振。覺動手掌乃至全部靈軀都與筆融為了一體,涓滴冇了裂縫與隔閡,體內流轉不息的靈力將筆包涵出來,構成了一個完整的循環。彷彿與他照應,筆桿末端處微微發光,有甚麼呼之慾出。顧少白凝神,用神識將覆蓋於上的薄霧翻開,筆尾忽地金光高文,而後悉數歸於筆內,現出一個印記普通小小的“池”字。
頭頂密密匝匝粉飾的樹蔭消逝了,視野全無反對,稱得上天光大亮,豁然開暢,遠眺還能瞥見廣袤無瀾的瀚海。小學簌簌不斷,地上的積雪也並未褪去,仍舊鋪了滿地,反射出的亮燦爛得人有些目炫,幸虧另有些頑石奇峰遮擋,不至過於刺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