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室非常寬廣,由大塊青石所築,四周圖騰雕鑿精彩,頂上繪著青碧色的壁畫,空中由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鋪就,幽光瑩瑩並不暗淡,乃至能稱得上敞亮,卻模糊滿盈著一股厚重的壓抑感,像一間連通陰地的墓室,無聲地順從著任何活物的到來。
顧少白蹲下來冷靜旁觀。
男人追上小魚,跟著它遊到了池心,而後埋頭往下潛去。一支流光溢彩的筆悄悄躺在池底,小魚擺了擺尾巴,圍著那筆轉了三圈,又遊回男人身邊,拿尾巴掃他的臉。
顧少白獵奇得不可,想了想,傾身潛入水中。
入水才知本身莽撞了。明知這是幻景,竟還被勾得失了明智,真不知該說本身甚麼好了。可轉念一想,另有比葬身魚腹更壞的事嗎?隨即豁然,奮力扒開池水往前遊去,何如水下寬廣無邊,早冇了那兩人的身影,顧少白懊喪地閉上眼睛,哪知柳暗花明,一人一妖一言一行竟畢清畢楚地展現在了他麵前。
“你的東西,給我何為?”男人發笑,摸了摸少年的腦袋,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,兀自哄道:“還當你鬨著過來是要做甚麼,還惦記取池裡的東西呢?看來這東西果然與你一脈相承。倒是個寶貝,就是太霸道了些,冒然啟出來怕是要傷了你。乖了,等你長大了再帶你來,好不好?”
少年先一步來到池邊,拽著男人的手要往池裡去。男人嚇了一跳,從速將人拉了返來。少年不依,當場鬨起了脾氣。男人好言好語地勸了幾句,惹得少年愈發心急,彷彿口不能言,額頭都冒出了汗,甩開男人的手當空一抹,一股清泉從他掌中湧出,翻滾著變成了一支筆的模樣。
巨怪哭泣一聲,其中悲慼不忍一聞,又有萬分欣然,似重負得卸,歡暢地繞著顧少白遊弋一週,肉身垂垂鼓脹而起,“嘭”地一聲炸成一團血霧,消弭池中不複於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