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空認識前,顧少白迷含混糊地想著,那股膩人的甜香中彷彿還異化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。
估摸被那海中的巨怪吞進後又吐了出來,跟著海潮一起漂到了這片淺灘上。顧少白掙紮著想爬起來,覺著腕上有點沉,低頭一看,五根白似骸骨的手指鐵鉗普通緊緊箍著他,嚇得他猛力一掙,趴在他身上的人也跟著翻過了身。
他復甦了?以是先前的胡來和妄為真的是走火入魔?
寧湖衣抬頭朝上悄悄臥著,半身停頓,半身埋在水中,烏黑的長髮與靛青的衣衫膠葛在一起,海藻普通跟著海水浮浮沉沉。波浪一波一波冇過下頜,漫上頭頂,沖刷著他煞白的臉頰,他卻一動不動毫無反應,好像死物,無聲無息地定格在了這片淺灘之上。
一雙長眸一如昔日深不見底,薄唇輕抿,如有所思,麵上的猖獗與歹意已被儘數抹去,換上了慣見的機靈。
先前石碑被藤蔓遮著,看著確切像西極。南朽與西極本就有類似之處,現在一看,哪是甚麼西極,正該是南朽纔對!可寧湖衣不是說要帶他來西極池麼?南朽又是甚麼處所?
他不是傻子。與寧湖衣相處幾月,加上時不時對妙心妙音旁敲側擊,哪怕常常隻得隻言片語,他也早就曉得了寧湖衣心心念念掛念著的少白並不是他,又何來貳心底執念最深的處所?
搭在石碑上的手垂垂攥緊,顧少白抬頭閉了閉眼,內心莫名出現一絲痛快。忽地手心一陣灼燙,石碑上彷彿有甚麼東西吸附著他,讓他甩脫不能,定睛細看,淡青色的靈力正不受節製地從他體內緩緩向石碑中彙去。
是的,寧湖衣已經死了,被他留在了淺灘上,曝屍荒漠,連一條裹屍的草蓆都冇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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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遊開不到半步,水中傳來一陣哢哢巨響,水波顫抖不已,好像地動山搖,停在他們身邊的一塊烏黑巨岩竟然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,像個怪物普通緩緩地伸開了嘴,暴露了裡頭一糰粉紅色的嫩肉。
寧湖衣眉頭舒展,神采古怪地看著懷中不竭掙紮的顧少白。幸虧顧少白並未癡頑到感知水靈息都不能夠,照著寧湖衣的指導很快調息過來,當看清環繞著他的人是誰後,心頭猛地一跳,立即伸手去推,又感覺彷彿有那裡變了。
“西極?”顧少白詫然出聲,這就是西極池麼?貳心底執念最深的處所就是這裡?
甚麼東西?如何看著像個大蛤蜊?顧少白合法迷惑,腹部俄然一痛,被巨怪吐息翻出的巨浪打了個正著,連帶寧湖衣一同掀翻出去,疾退間聽寧湖衣斥了一聲“彆動”,跟著被擁了個嚴實,倉猝間昂首看了一眼,就見怪物口中伸出一條黏黏糊糊的長舌,將寧湖衣輕鬆一裹,狠狠拉入了兩瓣巨殼當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