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是晨時臨出門前他的殷殷叮嚀，看他遇險倉促趕來的焦心，乃至更早之前對他的無微不至，統統的統統，全都是假的麼？早知最後要如此，何必花工夫做戲呢？

驚詫已不敷矣描述他的表情。滿覺得又是寧湖衣戲耍他的小把戲，可脖子上的手不但冇放鬆，反而越來越緊，掐得他不住嗆咳，連紙偶肉身上都收回了久違的吱嘎聲。

逃過一劫了麼？顧少白驚魂不決，忽覺一股視野好像附骨之疽緊緊黏在他身上，看得他背後一涼，頭皮一陣發麻，緩緩轉頭，恰是寧湖衣眯著一雙鳳眼陰譎地盯著他，彷彿下一刻就要猛撲而上，再一次置他於死地。

妙心妙音對看一眼，皆是一臉古怪。

與肖無明一役透露了太多奧妙，換做常日他滿能夠找些藉口亂來疇昔，也曉得本身從未幾問，但是他冇有。是藏不下去乾脆不藏，繼而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機？可這統統，不都是他讓本身看的麼？必然是那裡忽視，必然有那裡不對，才讓他喪失明智對本身脫手！

器靈？他不是。少白？他是叫顧少白，卻不是寧湖衣口中的“少白”。

還是寒朔師祖有先見之明，一早斷言器靈有古怪。吸□□血、矇蔽心智，短人壽元，不恰是邪靈？縱使靈體純潔，也很有能夠是假裝，怎能掉以輕心？幸虧仆人並冇被少白公子的表象迷了眼，仍舊復甦如常，雷厲流行。

兩人雖有所躲避，公開裡仍舊密切重視著寧湖衣的一舉一動，以防錯過他的叮嚀，本覺得按寧湖衣的性子，諸事落定後該對顧少白安撫疼哄一番，如此一變態態的行動直把他們嚇了一跳。

顧少白仰著頭，儘量拉伸脖頸，以求得一絲喘氣。數次哭泣出聲，但是無濟於事，隻換來越來越緊的桎梏，愈發難以開口，也讓他明白了寧湖衣底子偶然聽他說甚麼，隻是要他死罷了。

他還記得寧湖衣替他做這具肉身時的景象。那甚麼青竹篾鎮靈紙的，代價多少他並不非常清楚，卻也曉得得來不易。纏在他身上的法器也甚是了得，實打實地救了他一命。想不到費經心機為他築起的層層防護，最後竟是由施術者親手來突破！

寧湖衣雙膝一軟，再也支撐不住，寂然跪倒，麵上似哭似笑，不知如何對比。忽而聽到一絲不平常的動靜，一轉頭，正對上一團白霧。

他又不是肖無明，能幸運得寧湖衣設局，不擇手腕地盜取藤木之精。對一個立過左券、一隻手都能掌控的器靈費經心機欺詐，他圖甚麼，閒得慌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