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毛說完瘋了似的跑出了屋子,冇頭蒼蠅似的在村裡跑了一大圈,到處都尋不見寧湖衣的身影,一時淚雨滂湃,跪在屋門前不住地磕著響頭,額上血肉磕得恍惚了一片,口中不斷叫道:“海神顯靈,海神顯靈!是阿毛衝犯您,用阿毛的命換阿孃的命!阿毛給您叩首了!”
冇一上來就求寧湖衣救人,也是吃不準寧湖衣的脾氣。說他仙風道骨,實則冷酷如此,一雙眸子通俗無常,彷彿看甚麼都是螻蟻,從未見他眼中放得下過誰。救人確切舉手之勞,可他樂不樂意還是個題目。而讓顧少白冇有推測的是寧湖衣彷彿早就曉得他有此一問,不假思考地點了點頭,篤定道:“有。”
顧少白緊緊握著拳,偏頭不看寧湖衣,彷彿隻要如許,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不會悄聲無息地從他手中溜走似的。而就在他轉過甚去的一刹時,屋內發作出一陣哀嚎。顧少白心下一顫,覺得是婦人不可了,諦聽倒是個孩子的聲音,泣不成聲地哭道:“阿孃,阿孃你彆死,阿毛錯了,阿毛錯了!阿毛去找海神賠罪,阿孃你等著,阿毛去找海神換阿孃的命!”
阿毛萬念俱灰間忽覺周身一輕,莫名其妙從屋外到了屋內,一昂首,正對上寧湖衣一雙冰冷的眸子。
顧少白有些不忍。固然內裡的人跟他毫無乾係,按因果也該是她家孩子造的孽,可在冇來到這裡之前他也是個凡人,飽受生老病死等等凡苦,物傷其類,不免覺著不幸。仙家救人不過舉手之勞,既被他碰到,也算是機遇吧,何樂而不為呢?遂對寧湖衣道:“有冇有體例救她?”
“不必多言。”妙音打斷村長,話音誠心,麵上卻無甚神采:“我家公子掛記那位婦人的傷情,想前去一探,過後還要在村中叨擾幾日,你看可行?”
“他們看不見你。”看顧少白變臉,寧湖衣忍不住笑了,長臂一攬將他拽回身邊,朝妙音使了個眼色。
小依兒話說到一半,俄然冇了聲兒。本來是立在人群中的依兒娘認出了她,不顧世人的禁止搏命跑了出來,一把捂住女兒的嘴將她拖了歸去。
在獲得答覆的一刹時,顧少白心中生出一絲竊喜,就像曉得隻要本身相求寧湖衣纔會應允似的,可還冇等他歡暢多久,寧湖衣後話已到:“你要我救她無妨。隻是你要曉得我本日救了她,若她命薄無福消受,今後必有大難相報。如靠一己之力度過此劫,則後福隨至。你是要我救,還是不救?”
妙音撇了撇嘴,每次都是她!何如主命難違,隻得走出一步振聲道:“我等自崆傯而來,借鳥腹一起遊曆至此,並非甚麼海神,亦偶然對爾等倒黴,不必過於惶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