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好！他的書！

熱騰騰的蒸汽充滿在全部屋子裡，寧晉坐在木桶中，有些不知所措。他被暖和的水流包抄，冷透了的身材垂垂規複溫度。何湛僅與他隔著一個屏風，他乃至能聞聲劈麵清楚的水花聲，如撩動的春水，濺出叮咚的輕響。

福全一聽，覺得何湛在趕他走，驚駭道：“主子不懂三少爺的意義。”

寧晉回身跑出院子，秋雨很冷很冷，寒氣侵入他的骨頭中，讓他滿身都泛疼，毫不止心口一處。也不曉得是雨，還是淚，滑過他的臉頰，寧晉肩膀狠狠顫了一下，腳步停在小圍牆的角落中。他蹲在牆角處，從牆外伸出細弱的梧桐枝，寬廣的葉子擋出些許雨勢，落在他身上皆是又重又大的雨珠子。

寧晉放輕部下的力度，隻覺那塊長長的疤痕也不那麼猙獰可駭了，就像是文殊蘭的花瓣落在上麵一樣，隻需悄悄拂去便可。看著看著，他就跟魔怔了似的，張口咬住何湛的肩。

不該呈現的。寧晉如許想，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水跡。又要惹三叔膩煩了。

來了忠國公府，他就不再想回清平王府，可現在何湛不肯見他，他還能往那裡去呢？府上的人從不會教唆他去乾粗活重活，他不曉得在這裡無能些甚麼，在這裡白吃白喝度日，三叔必定會越來越討厭他，嫌棄他冇有骨氣。

本來是普淺顯通的一句話，寧晉也不知怎的，就感覺氣血上湧，神采通紅，胡亂地點點頭，不敢再多看何湛一眼。

――好冷。

何湛穿好衣袍出去，雨還未停，卻要溫馨很多。他伸手接住廊簷上落下的水滴，沉吟很久，方纔徐行歸去。南閣子中燃著安神的熏香，何湛剛沐浴完，周身乾爽輕巧，他躺在柔嫩的床上，聽著外頭滴滴答答的雨聲，彆提多舒坦。

何湛將清閒椅搬到亭廊中，用書籍搭在臉上，躺著曬太陽。

何湛躺著躺著就睡著，乃至於風起都未曾發覺，雨淅淅瀝瀝落下來的時候，何湛還在做著那場鏡花水月的夢。在夢中，也是如許的雨――他渾身血痕躺在一小我的懷中，隻要喘口氣就會牽痛五臟六腑，他的臉緊緊貼著一個寬廣的胸膛，那胸膛比那春日的日光都要暖，即便冷冷的秋雨滲入了他的衣袍，何湛也能感遭到永存的暖和。

何湛隔著雨幕看清來者是誰，或許連他本身都不曉得，本身唇角勾了些許笑意。他接過寧晉懷中的書，寧晉也不看他，也不斷留，又回身跑去搬書。也不知是成心還是偶然，每次何湛要出來幫手時，寧晉都會把書丟給何湛，順勢將他推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