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十年的宮中餬口,她向來清心寡慾,心如止水,不曉得趨炎附勢。出宮往西,亦是對於本身的一種擺脫。
宋梔點點頭:“我故裡最多的便是蘭花,嬌柔滑嫩又不失狷介。”說著,宋梔心中不知為何竟儘是阿萼在山溪旁跳舞的身影,俏生生的儘是靈氣。
宋梔放下畫筆,將銀子收進包裹,轉頭卻發明阿萼不見了。
山賊走到宋梔麵前,用刀將包裹挑開,取走裡頭的應召得來的銀兩,用刀指著她身後的阿萼,粗聲道:“前麵的小娘子是你老婆?”
一
一行十餘人在新綠山穀間停下腳步,阿萼也蹲到了清澈山澗邊,手鞠清泉洗了洗臉,將儘是灰塵的頭巾解下,在山泉裡將烏髮沖刷潔淨。
阿萼心中一震,餘光瞥向宋梔,現在心下的盪漾已把這奇特的聲音拋到腦後。
宋梔用手將阿萼護好,沉著道:“確是我娘子。”
一曲舞畢,幾人皆瞠目,半晌才發作出掌聲,而現在阿萼已然站到了宋梔的背後,將清秀的頭髮盤到了粗麻頭巾以後。
越往西,人跡越少,且同業的人流越加分離。到了姑藏,地形一改先前的茫茫戈壁,竟呈水草豐美之勢。
一行人逐步分離,到現在隻剩了宋梔與阿萼兩人同業。
阿萼有些茫然,不自發地拽了拽宋梔的衣角。
“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,不然讓你們都橫屍在這!”山賊頭子奸笑道。
身著粗麻男裝,跟著一批災黎出城,宋梔踏上堅固的荒土,身後連續有災黎踽踽走過,前路漫漫,禍福不定。
女子擦了擦粘上黃泥的臉頰,輕聲道:“我記得你,你來看過我跳舞的,對嗎?”
身為女子,是她在勾心鬥角、你爭我奪的宮廷畫坊中難以脫穎而出的首要啟事,宋梔曾經抱怨過,但終究明白這等抱怨毫偶然義,隻是負了本身的滿腔熱忱。現在新帝大興儉仆,本身便適應著辭了這份不尷不尬的差事。
不過,這新天子一個心頭之好便是梵學,武恭元年便親率家屬前去河西朝佛,表白其對佛的癡迷。
“那太好了,我的親人也在涼州,可否與你同業?姐姐。”阿萼微淺笑道,眼中閃著點光。
“快些快些,本日是阿萼小娘子的首秀,晚了就搶不到前頭位置了!”
“姐姐畫得真都雅,這是蘭花?”不知何時,阿萼已站到了宋梔身側,黑髮鬆鬆挽了個結,素白的髮帶從肩頭滑落,落到宋梔手背,帶著些纏綿的柔意。
阿萼麵上還是淡然,卻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拉住宋梔的衣角,但是鎮靜之下,竟徑直握住了宋梔的手,溫熱而柔嫩的觸感從手心傳來,她的指尖有著因長年握畫筆而留下的一層薄薄的繭,觸著有種奇妙的感受,跟著纖纖手指一向傳到心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