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往涼州,應召前去畫壁。”宋梔緊跟厥後。
久久望著阿萼的身影,宋梔向來沉寂的心絃彷彿倏然被撥動,凝睇著阿萼的某個刹時,她乃至想毀約西行,留於長安日日沉浸,或帶上這小女人一同前去涼州……
宋梔忙作揖道:“阿萼這幾天身材……”
“快些快些,本日是阿萼小娘子的首秀,晚了就搶不到前頭位置了!”
還未說完,宋梔便又感受衣角被拽了拽,轉頭瞧見阿萼抿唇淺笑著搖了點頭,在她耳邊輕聲道:“罷了姐姐,權當給大師解乏,無妨的。”
傳聞涼州,那是佛國天下,飛天壁畫連綿數裡山壁,有風時沙石漫天,彷彿能瞥見模糊約約的佛光神仙。
宋梔歎了口氣,光輝的落日落到秀長的眉梢,莫名帶了些悲慼。
阿萼心中一震,餘光瞥向宋梔,現在心下的盪漾已把這奇特的聲音拋到腦後。
“那太好了,我的親人也在涼州,可否與你同業?姐姐。”阿萼微淺笑道,眼中閃著點光。
宋梔亦抿唇一笑,打量著阿萼,又望望身後蕭瑟戈壁:“女人這是要……”
因而宋梔孤身往涼州的路程中便莫名多了位小娘子同業。
“姐姐畫得真都雅,這是蘭花?”不知何時,阿萼已站到了宋梔身側,黑髮鬆鬆挽了個結,素白的髮帶從肩頭滑落,落到宋梔手背,帶著些纏綿的柔意。
宋梔用手將阿萼護好,沉著道:“確是我娘子。”
西市還是熙熙攘攘,穿行了大半個長安,宋梔轉頭,竟覺本日於前朝毫無彆離,百姓仍然為了生存奔波,統統舊次序還是有條不紊、溫溫吞吞地展開。是的,毫無彆離,本身的才調一樣也毫無用武之處。
宋梔點點頭:“我故裡最多的便是蘭花,嬌柔滑嫩又不失狷介。”說著,宋梔心中不知為何竟儘是阿萼在山溪旁跳舞的身影,俏生生的儘是靈氣。
胡人少見此類文人之物,又甚愛仿照中原文明,見到宋梔的水墨小畫,便倍感別緻,紛繁爭相出錢采辦。未幾時,宋梔手邊的碎銀子便堆得老高。
一曲舞畢,幾人皆瞠目,半晌才發作出掌聲,而現在阿萼已然站到了宋梔的背後,將清秀的頭髮盤到了粗麻頭巾以後。
不日便到了涼州不遠的酒泉,此地胡人居多,鬈髮碧眼,笑聲開朗,隻是說的漢語有些糟糕,聽著叫人難受。前朝本來重商貿,原酒泉、張掖等地為極其富強的商貿關隘,顛末十幾年的逐步凋敝,卻仍然充滿了幾分勃勃朝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