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你來我往地敘談半日,說的淨是些不痛不癢的閒話。周杞人聽不出甚麼,但心中卻感覺大大不對。不久,陳闈起家告彆,周杞人也跟著出來,走到大街上,便忙不迭地問:“陳闈,你與我說誠懇話,那麼些錢是從哪兒來的?我們不過是剛中進士的窮墨客,住的也隻是五兩銀子一個月的堆棧,你卻一脫手就買了幾百兩的點心,還給了鐘大人幾千兩,便是故知,也不該友情若此,你究竟瞞了我甚麼?”
鐘紹雲先前受窮受怕了,隻要有錢,來者不拒,從不問是非曲直。那恒帝是靠他才得以固權的,天然得對他對付著些,但凡是他上的奏章,都非常正視,偶然即便明知他無事生非,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那些年倒在鐘紹雲筆下的官員也不知有多少,乃至一提起他的大名,滿朝公卿儘皆側目。
正堂裡燈火明麗,周杞人跟著陳闈進門一看,內心便是一個跳突,隻道此番還真被本身給猜中了,正堂中的仆人,卻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言官鐘紹雲是誰。
今後八寶齋身價看漲,大家都要爭著來嘗一嘗這禦用糕點的味道,點心的代價也天然跟著水漲船高,乃至現在一塊最淺顯的糕點也要幾兩銀子,與其說是在吃點心,倒不如說是在吃銀子了。
那門房點頭哈腰道:“哦,哦,本來是周大人,小的有眼不識泰山。”說著,卻又將話鋒一轉,像是非常難堪似的看著陳闈道:“陳大人,您看這大早晨的,我們家老爺也累了。您如果一小我來也罷了,還帶了位周大人,這……”
周杞人一看這竟是□□裸的賄賂了,便變了色彩望著陳闈。那鐘紹雲許是忌著他在麵前兒,拿一雙眯縫眼往銀票上斜了斜,便將手上搖著的葵扇不動聲色地蓋了上去,恰好將那疊銀票遮在底下,這才笑道:“陳大人來便來吧,還帶東西,真是客氣。”
陳闈提著幾盒點心跨進門去,周杞人也趕緊跟了出來。大宅的院內黑漆漆的,藉著門房手上燈籠的亮光,周杞人看到陳闈從袖中取出一包鼓鼓囊囊的東西遞給了門房,顯見就是進門的門包。那門房接疇昔掂了掂,更加笑容可掬,卻盯著周杞人問道:“敢問陳大人,這位是……”
兩人沉默著又轉過了幾條街,麵前逐步熱烈繁華起來。周杞人向四週一看,發覺竟到了都城中最馳名的紗帽衚衕一片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