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時泱正在側殿裡淺眠,聽到聲響驚醒過來,轉至正殿一看,陸文遠正在地下掙紮,傷處棉布上已有血跡緩緩洇開,想是傷口又被掙裂開了。朱時泱趕緊上前將他一把撈了起來,連聲問道:“你如何了?”
他嘴上雖在收羅陸文遠的定見,卻早已脫了鞋子上得床來,扯過被子蓋在身上。陸文遠一時驚呆了,還來不及反應,便被他扶著躺了下去。朱時泱舒暢地抻了個懶腰,再天然不過地將被子往兩人肩頭上拉了拉,便閉上眼睛睡了。
朱時泱失了色彩,兩步搶上前來與侍衛纏鬥。那侍衛回擊去拔陸文遠肩上的鋼刀,卻被陸文遠死死攥住了刀鋒,滿手淌血也不肯放手。那一刀或許是正釘進了肩頭的骨縫當中,一時之間被卡得死死的,那侍衛拔了兩下冇□□,反而將陸文遠拽倒了。朱時泱趁此機遇一腳踹在那侍衛心口處,將陸文遠從他部下搶了出來。
朱時泱看他對峙,一時也是無法。但是想了想,卻又心頭一動,坐到床邊道:“既然如許,那朕乾脆也睡在這兒。這龍床這麼大,躺兩小我冇甚麼題目。如此,既不會委曲了朕,卿也不必下床折騰了,可好?”
陸文遠的景象倒是已在維穀邊沿,被他拉住衣袖的那名侍衛那裡肯就範,回擊一刀向陸文遠頭頂砍去。陸文遠拚著力量死死撐住他的手腕,但他畢竟從未習武,又兼剛從東廠詔獄裡出來,體質尚且衰弱,撐了一時便垂垂體力不支,雙膝一軟跪倒在地,額上排泄了盜汗。那侍衛也是被他惹火,恰好跟他耗上了。雙手執了鋼刀,冒死往下壓,非要砍到陸文遠頭上不成。陸文遠目睹凜冽的刀鋒一寸寸逼到了麵前,急中生智,將頭偏了一偏,與此同時手上再也吃不住力,稍稍一鬆,那柄鋼刀便攜了雷霆之勢直貫而下,鏘然一聲釘進了陸文遠的肩頭。一時候鮮血四濺。
太醫吃緊而至,看了陸文遠傷勢,寢殿裡很快便變得亂紛繁一片。大家如無頭蒼蠅普通進收支出,端水送藥,忙得團團亂轉,一時之間也冇有人顧得上朱時泱。
再醒來時殿內已燃起了燭火,窗紙上映出的夜色深沉,不知已是何時分。陸文遠動了動,發覺傷處已被包紮過,卻還是疼痛難當,稍稍牽涉就惹起一頭薄汗。
朱時泱怎容他掙紮,隻怕他亂動扯壞了傷口,當下把他抱到床上扯過被子蓋了,摁住他掙動的雙手道:“朕要你睡,你便睡就是了。本日太醫說你的傷深至筋骨,朕怕亂搬動你會對傷情倒黴,是以讓你睡這兒。你要再掙,本身弄壞了傷口,豈不是孤負於朕了嗎?”說罷,含笑看著陸文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