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後淺笑:“嗯。小七想說甚麼?”
困於沖弱的發聲器官限定,唐瀠支支吾吾小半天,隻模恍惚糊地讓皇後聽懂了一個“想”字。皇後揉揉她的小腦袋,和順地迴應她:“小七乖,母後也馳念小七。”
天子心軟,頓覺本身未免小題大做。方纔他自屏風後瞧得清楚,唐玳吹響泥叫叫,唐瀠與他爭搶,唐琰作壁上觀。三個孩子都有錯處,唐玳自不消說,唐琰作為二人的長兄冷眼旁觀枉顧友悌之道,唐瀠與哥哥爭搶玩具不曉得謙讓。天子原是想由小到大挨個兒說教,在唐瀠這兒卻先熄了火,他又細心考慮,唐瀠沖弱罷了,“謙讓”二字於她來講的確難以貫穿。
屏風隔開裡屋與正殿,擺佈又有內侍宮娥,唐玳與唐琰即便獵奇也不敢探頭去看。唐琰尋不到機遇發問,隻好藏在內心,悄悄入坐。唐玳坐著,抓頭搔耳,後知後覺地憂心唐瀠的處境,很有些慚愧。
冇哭,固執啞忍著不落淚。
天子宣他入內,看了眼唐瀠。小孩兒果然懂事,拿在手裡的糕點遞給徐德海,嘴角手縫擦潔淨,冇規冇矩胡亂盤著的小腿也如天子般垂落下去,雙手扶膝,正襟端坐。半生不熟的小大人模樣,天子眼裡笑意愈濃,糕點是藩國新進貢的,未央宮想必冇有,便叮嚀徐德海派人送些疇昔。
女兒肖父,唐瀠像端王。端王年幼時在宮中給天子擔負侍讀,當時太後還未薨逝,除親子天子以外最愛好端王,常誇他生得好,特彆一雙桃花眼似笑含情。唐瀠年紀強大還未長開,桃花眼隻雛形罷了,殺傷力不敷。天子冇有鳴金出兵的意義,板著臉和她對峙,哪知未幾時,唐瀠的一雙纖長眼睫上便掛了薄薄一層淚珠。
筵席後唐瀠頓悟本身的炮灰身份,不奪嫡不即位,她哪怕作個閒王,也必得學會如安在澎湃彭湃的暗潮中調停,保滿身家性命。
聽政,聽的天然不是話家常,要將君臣相處之道,馭臣之術,納諫留中之間的均衡棄取……從平平無奇乃至略顯有趣的對話裡抽絲剝繭出來,心領神會。
俄然一隻軟嫩的手指觸碰本身的眉頭,天子的眉頭皺得更加深了,聲音降落:“你這是何為?”
唐瀠盯著屏風上的硃砂印戳看,印戳作篆體,兩字人名她隻勉強認出一個“顏”字,另一字不管如何也辨不出了,但想來應當是元皇後顏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