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冬走後,青黛思前想後,隻覺恐怕並非如此,內心頗不平靜,忙又尋了個藉口出去尋她。
桃花眼微微一彎,白玉似的臉頰內疚一笑,她道:“今後便一日日老了,便一日日醜了。您記著的,是我最誇姣的模樣,我歡暢還來不及。”
太後薄唇輕啟,似要說些甚麼,但她畢竟冇說,纖長精密的眼睫低低垂下,半掩明眸,難辨色彩。
唐瀠退到一側,想了想,又覺不好。她謹慎翼翼地湊上前,眼底流轉著尚未褪下的欣喜微光,她磕磕巴巴地說:“我……阿孃……我、我在您麵前常常壓抑不了……”明知太後目不能視,可她隻稍抬眸半寸,唐瀠便不由得羞怯低頭,口中卻很誠心,“我知此行動實在放誕無禮,有悖您的教誨,更有違我當初誓詞。但大略愛是本性,再如何假裝粉飾都難悠長。剛纔,您讓我過來,我瞥見您向我含笑,便隻想同您靠近些,像兒時那般。”
忍冬切切頓腳,悔道:“隻我當時不覺得意,不然定要相勸了!”
隨口一問,竟似將太後難住了,她想了想,才道:“問問它,讓它給我下個決計,可否喝酒。”
發覺到太後的呼吸略有些混亂,唐瀠如夢初醒,忙今後退,手肘不慎撞到食案邊沿,碗碟杯盞磕碰之下砰砰作響。
唐瀠猜想:“是做了惡夢罷?”倘如果好夢,豈會情願醒來。
不知是對付,還是實話,在唐瀠聽來隻覺敬愛。她噗嗤笑說:“這話或問太醫,或問我,豈能問它。”她清楚數著,太背工中已是第五杯酒。待太後飲了這杯,她便半是利用半是撒嬌地討要酒杯,“它再許您喝,我卻不準了,您聽它的聽我的?”
這般想著,唐瀠不由傻笑起來。
唐瀠一麵說,一麵拿腦袋來蹭她,大有不依不饒的架式。心中一軟,太後發笑,手上鬆開,便將酒杯給了她,卻嘲弄她:“我聽你的,莫不是你聽我的?”
忍冬聽出她話中真意,又夙來熟稔她為人,考慮少頃,再看擺佈無人,便傾身到她耳邊細語。
剋日,太後經常召見大臣,六部及京中衛所的要員均在其列,不知何為。忍冬雖感覺奇特,但不便多問,且她想到夏苗前幾日,太後亦召見了禮部尚書明彥之,多數是為了商討唐瀠親政大典罷。
唐瀠不知太後此時心中作何設法,她隻知本身當下幸運極了。如飲甘泉,雖淺嘗輒止,亦是得償所願。伊人雪肌雲鬢,香腮檀口,她眼中正映著本身渴求已久的夢,彷彿靜看一彎水中月,水無波無瀾,月亦潔白清冷。撈,想必是撈不上的,但隻看看,便已滿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