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瀠得知此事時,纔有內侍上稟她,衛容已勉強擇了一民居,肯自翰林院的隔屋裡搬出來了。唐瀠頓時就很頭痛:處理部屬的留宿題目,到她手裡,如何就這麼難呢?說好的贓官貪吏,這畫風……不太對啊。
這事情,便告一段落,但是,接踵而至的卻又是毒手的困難。
忍冬已從宮人手中接過安排衣衫的木盤,在旁笑道:“哪個‘甚麼’?陛下馳念殿下,直說便是了,何需如此諱飾。”反恰是逃不過她們這些外人之眼的。
而另一頭,蕭慎也知蘇燮上位是天子暗中操控,他無甚定見。當了兩任天子的輔臣,這點門道還看不清,他便妄為權臣。天子此舉,與先帝當時有何不同?不過是逐步收攏皇權的行動罷了,再過幾年,他也應功成身退,將朝政償還與活力興旺的年青人。
這般嘲弄,太後昔日定會出言保護她的,豈知,太後笑了一下,也誘她答覆:“與阿孃說說,哪個‘甚麼’?嗯?”
隻是,這孩子重情重義,她大可不借顏邕之手,大張旗鼓地搜尋罪證誅殺顏遜,使普天聞悉,於她將來親政亦有明君的名聲加持。這般藏匿,隻是為了顏氏諸人不受顏遜連坐定罪,既而保全世家顏氏的臉麵。
當年,她挑選拔擢顏氏,而非與蕭黨聯手肅除顏氏,一來她為顏氏女,二來她欲打磨利器,為天子差遣,若利器反來傷害天子,她天然是毫不顧恤的。
寄名鎖與腳鈴仍然戴在身上,那腳鈴前些年經匠人改進,現在已不會叮叮呤呤地發作聲響了。
“兒怎能不在乎您?”當年,稀裡胡塗地坐上皇位,她未建府,無幕僚幫手,朝中人脈寥寥,更無外力可藉助。若非阿孃勇敢倔強地調停於兩個黨派,她哪坐得穩皇位?坐不穩,曆朝曆代的廢帝就冇一個落得好了局的。
繞繞彎彎的,就是想申明,她心中並非隻要阿孃,不過江山社稷落於阿孃以後罷了。
相位處理了,爵位又當如何?子承父位,顏碩身上本有世子的封號,現下顏遜作古,他順理成章地降等承爵,秉承伯爵位。
好笑,實在好笑,隻聽聞天子捨不得寵妃美人,日日臨幸夜夜歌樂,遲誤朝政的,從未曾聽聞天子捨不得阿孃,日日存候夜夜問好,忽視朝政的。
但是,王泊遠與顏伶,唐瀠皆偶然於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