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笑,實在好笑,隻聽聞天子捨不得寵妃美人,日日臨幸夜夜歌樂,遲誤朝政的,從未曾聽聞天子捨不得阿孃,日日存候夜夜問好,忽視朝政的。
密切?還說得酸溜溜的,兒時還說不會吃味呢,眼下,因一表兄,就打翻了陳大哥醋,越大越霸道得很。
但是,王泊遠與顏伶,唐瀠皆偶然於他們。
太後陪她笑過一陣,撫摩她的脊背,繞回閒事上:“謀定而後動,知止而有得。葬禮與追諡,該如何棄取,你心中當有定論的。再者……”她停頓半晌,唇角的笑意垂垂收斂,“我與顏遜,的確無幾分兄妹之情,他是否含笑地府,我不體貼。”
這二者都不可,是否無人可選了?當然不是。
髮髻綰好,太後放下玉梳,伸手戳了戳她的麵龐,笑道:“他滿月時,我就這般――便是密切了?那自小我與你‘結髮’,交誼之深,莫非真如那梁燕雙棲?”
唐瀠麵龐頃刻通紅,將腦袋埋進太後懷裡,撒嬌道:“阿孃――!又拿兒時的事笑話我!”
本日休沐,天子輟朝,百官燕居,奏疏積案如山,卻不成懶怠。是以,平時即便休沐,唐瀠仍然居於宣室殿,批閱奏疏。
繞繞彎彎的,就是想申明,她心中並非隻要阿孃,不過江山社稷落於阿孃以後罷了。
接著,她便回身,走向太後,太後的視野始終淡然地落於她身上,自上而下地看疇昔,心中驀地有種“吾家女兒初長成”的安慰之感。
“兒怎能不在乎您?”當年,稀裡胡塗地坐上皇位,她未建府,無幕僚幫手,朝中人脈寥寥,更無外力可藉助。若非阿孃勇敢倔強地調停於兩個黨派,她哪坐得穩皇位?坐不穩,曆朝曆代的廢帝就冇一個落得好了局的。
相位處理了,爵位又當如何?子承父位,顏碩身上本有世子的封號,現下顏遜作古,他順理成章地降等承爵,秉承伯爵位。
她立於殿內,望向太後,仔細心細地打量她的神采與身形,未見蕉萃未見肥胖,剛纔也未聞她咳嗽,這才放下心來。
三次科舉,唐瀠延攬無數人才,諸如衛容等人仍在翰林院謀事,最早的那批,現在也有了必然的說話分量。阿孃和她安插疇昔的人手,一部分在各州基層曆練,一部分在六部五寺,一部分在禁軍州衛,一部分在都察院,都察院何地?禦史紮堆,煽動言論的好處所。
蕭黨藉機打壓顏氏是真,可顏遜秉政期間,亦多次三番放縱門下官員搜刮民脂民膏,故而顏遜暴卒,百姓百姓無不鼓掌稱快,天子循禮厚葬之,於政績君威討不得半分好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