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太後彎了彎唇,蘊出一抹淺淡的笑容。
早朝時,唐瀠仍然成心偶然地提了一句:“先帝新喪,為人女,朕愈感哀思。為君者,當為天下表率,父意,不成不遵,方不失孝矣。”
怔在原地,目光仍逗留在彷彿水嫩櫻桃素淨欲滴的薄唇上,唐瀠很迷惑,她這是如何了?
或許,或許……她大著膽量,又偷偷地瞥了眼太後的嘴唇,心想,或許是阿孃的嘴唇生得太都雅了。
既是說閒事了,唐瀠便不再如剛纔那般黏糊糊的,她從太後懷裡分開,坐起家來,腰桿挺得筆挺,抬眸看著太後,持重道:“兒遵阿孃意。”她如何想的不首要,太後如何想的才首要。
太後點頭:“前陣,她回了一趟金陵,我愛喝,她便給我帶來了。”
因著那絕望,唐瀠自發慚愧,低著頭,看著青袍玉帶上綴著的一方美玉,當真地思忖半晌。想好了,昂首道:“阿兄勢薄,便是縱他久留,待阿嫂誕下後代,也是無妨的。”天家是無情,可若不關乎大節,亦非滅儘人道。
天然,過來未央宮的時候也就少了。
經此一事,朝臣洞若觀火,太後與天子是母女同心,不分你我的。
殿內燈火透明,幾如白天。
太後坐在殿中,宮燈燭火搖擺下,她的影子映在紅色的牆上,拉得瘦長又孤寂,髮髻上的素色髮簪亦埋冇於暗影中。
看她消逝在夜色中,宮人又將殿門掩上,忍冬才躊躇著低聲道:“殿下,遲早,也是瞞不住的。”
“這茶……”唐瀠垂眸看了眼茶色,回味了唇齒間的茶香,她跟著太後,亦初窺品茶之道,能辯出幾種茶類。她昂首,看向太後,存疑道:“蘭雪茶麼?”頓了頓,又補了一句,“表姑送來的?”
最大的缺點――太粘母親了。
話畢,未聞反應,太後往她那兒看了一眼,微詫道:“你癡愣愣地盯著我何為?點心吃得滿嘴都是。”說著,便和順地伸手為她擦掉嘴角的殘渣。
顏黨铩羽而歸才偃旗息鼓,是一頭臨時墮入甜睡的猛獸,閬風苑之變促進一眾功臣,因感念與先帝的君臣之誼才推行遺詔,今後,若少主可欺,功臣居功自大企圖把持朝政,又當如何?
為了粉飾莫名而來的心慌意亂,她拿著點心往嘴裡塞,塞得滿滿鐺鐺,一點兒空地也未曾留下,恐怕得了半晌的喘氣之機,阿孃又要詰問她。她底子不知的,剛纔究竟是為何,竟會產生那樣的感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