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後忍下統統情感,攏在曲裾中的手曲握成拳,指尖死死地掐著掌心,她安靜道:“我自極力而為。”
對皇後以存亡性命威脅,顏遜已然熟能生巧,“卑鄙”二字,顏遜由身到心都安然接管,即便如此,他在麵對皇後時,還是心虛。他深知,女肖其母,皇後與她的生母是一脈相承的心性堅毅,款項權力都抵不過心中秉承的所謂道義,因其母,阿爹退隱歸田不涉朝政,那女人是阿爹的軟肋。顏遜不屑,他冇有軟肋,他欲登九五,君臨天下,無人可反對他的腳步!
皇後自忍冬手中拿過泥人,向床榻走去,忍冬陪侍她身後半步,不解道:“殿下,小殿下如果喜好,再尋個新的便是。”
泥人置於枕邊,隻餘小半張臉苟延殘喘,甚是風趣。皇後將泥人放好,才向忍冬笑道:“你不知,小七入眠前總抱著它。有一回,我悄悄取走,她清楚睡著,也自眼角滑出幾行淚來,將我的手當作泥人緊緊攥住不放,才垂垂安穩。”皇後想著,更加感覺好笑,唇角彎彎點頭道,“渾身傻氣。”
百姓既受勾引,何故剋日紛繁覺悟,啞巴虧也不吃了,非要打官司?唐瀠在屏風後聽政,實在歎服顏遜雇傭水軍的才氣,聽聽這略帶哽咽的調子,演技信手拈來。若擱在宿世,活脫脫一個演出係科班畢業投身商海的影視公司網宣部主管。
東西雜且細,皇後覺得未幾,拾掇出來兩個大木箱,內侍合力抬走,木箱垂垂消逝在麵前。皇後的目光仍逗留在殿外的拐角,不知為何,內心生出很多不捨與蕭索,好似這幾年的回想也隨木箱塵封而去。皇後轉頭,望了眼煥然一新的寢殿,溫馨,闃然,宮娥內侍碎步輕巧。她不由失聲一笑,是了,小七不在,她如果在,鬨鬨騰騰的,怎會感覺落寞?
顏遜翻過那幾頁,尋到一頁,擺在皇前麵前,指了指:“殿下是顏氏女,莫是不知顏氏缺甚?”顏遜為右相,顏遜之弟顏伶為戶部尚書,六部中顏氏亦占有要職,戔戔一個工部郎中,半點外力也借不得,要它何為?顏氏既要攙扶臨川郡王爭儲,未雨綢繆,逼宮兵變亦在打算當中。
借律法之刀誅殺衝雲子是顏遜之意,廢子必棄。天子對衝舉之術半信半疑,衝雲子吉祥之兆口說無憑,紅色玉石“死無對證”,所謂丹藥更是故弄玄虛。與其來日為人揭露,東窗事發,不如本身先動手為強。
顏遜大笑,居高臨下地看著皇後,咄咄逼人:“過繼與正室便可,殿下莫不是最熟稔此路?”顏懷信膝下隻二女,一個顏祁,一個顏禕,顏祁體弱,中宮位恐不悠長,遂將顏禕過繼為嫡女,才嫁入皇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