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頦沙在半昏半醒間彷彿看到一雙清雋的眼睛正冷靜諦視著本身，那不染鉛華的潔白，如同漠北草原湛藍的天，美玉樣的湖水，風吹草低，牛羊如白雲朵朵，一望無邊的田野上有野花的暗香，悄悄的流淌在最悠遠的夢中。

黃文尚退了出去，卿塵見夜天淩返身坐在一旁也不說話，頗覺奇特，輕聲道：“四哥？”

話出口，夜天淩先是一愣，黃文尚本覺得他是欣喜，誰知他神采猛地沉下，回身往卿塵看去。

似一片枯葉，悄悄壓上心頭，方纔刀光血影下的那抹凜冽殺氣悄悄淡去，夜天淩道：“不必了。”

夜天淩心覺不對，隨後跟上，卻見卿塵幾近是急跑了數步，方出校場，便扶住路旁樹木嘔吐起來。

其身若水，水利萬物而不爭，無形而無處不在，偶然而無堅不摧。

夜天淩徐行走進校場，木頦沙本來正罵得努力，俄然見有人劈麵走來，衣袍似雪，神情如冰，那雙看似平淡的眼睛冷然將他鎖定，竟讓人有種被利箭穿心的感受，他猛地一愣，到了嘴邊的話就那樣收住。

夜天淩沉默了半晌，緩聲說道：“我不見你，是氣你不知認錯。”

卿塵回身揚眸，回了一句：“你也冇問過，如何說我瞞你？”

刀風凜冽，夜天淩遵守三招之約，隻守不攻。場中兩人錯身而過，木頦沙刀鋒迅猛，隻聽“哧”的一聲輕響，竟將夜天淩衣衿劃開長痕！

夜天淩本來在看黃文尚用藥，此時偶然扭頭，俄然發明卿塵麵色極慘白，他微覺驚奇，低聲問道：“清兒？”

木頦沙心叫不妙，卻為時已晚，夜天淩本來無蹤無邊的勁氣化柔為剛，浩浩然鋪天蓋地，冇頂襲來。

各為其主，存亡是非儘分歧。

便在此時，夜天淩周身俄然像是捲起一個龐大的旋渦，如他寒意幽深的冷眸，統統靠近身邊的東西皆儘被吞噬。

卿塵身上有力，擺脫不得，隻得認命地靠在他懷裡，低低道了句：“有事冇事，我比黃文尚清楚。”

血箭放射，橫流身前，四周觀戰的將士們都悚然動容。

場外玄甲侍衛報命上前，拔劍一挑，斬斷木頦沙身後的繩索，厥後便有人將木頦沙的彎刀取來。

那雙眼睛分開了他，他麵前的氣象垂垂恍惚，劇痛從四周八方傳來，暗中無邊。

這小我的箭，奪去了阿誰與她笑飲高歌的男人。碧落鬼域，一彆參商，酒空敬，弦空響，高山毀，流水殤。

矗立如鬆，勁氣如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