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初與史仲侯平故舊好,深知他對母親極其孝敬,但又恨他如此胡塗,“唉”的一聲,頓足長歎,扭過甚去,不忍再看。
萬俟朔風在旁聽著,點頭道:“好主張!我們隻想如何毀去那鐵弩,倒忘了這點兒,一旦城中大亂,我們趁機強攻,其城可下!”
軍中領命,數千將士舉酒佈陣,麵對穆嶺寂然祭拜。
萬俟朔風率軍每過一城,不納降俘,阬於路者堆骨如山,橫穿漠北大地的玉奴河血染江流,浪濤滾滾,殘骸沉浮,乃至數月不清。
史仲侯聞言,嘴唇微微顫抖,內心似是極度掙紮,俄然他往前重重地一叩首:“殿下!此人的母親當年對我一家有活命之恩,我母親的性命現在亦在他手中,我已然不忠不義,豈能再不孝扳連老母?還請殿下容我一死!”說罷以頭觸地,額前頓見鮮血。
夏步鋒脾氣粗暴,端著碗酒上前,恨恨道:“史仲侯,你的一身技藝我佩服得緊,但你做出這等卑鄙無恥的事,我就看不起你!從今今後,我冇你如許的兄弟!”說罷將酒一飲,將碗一擲,“呸!”地吐了口唾沫,扭頭便走。
南宮競啼笑皆非:“我就想不通,嫂子當初如何會看上你這個一竅不通的老粗?”
唐初等人數次率兵摸索,都冇法攻至城下,鐵弩射程以內,入者非死即傷,以萬俟朔風的技藝也幾乎不能倖免,一時苦無良策。
未幾會兒幾壇酒儘,史仲侯獨立在空茫的場中,仰首眺望。
唐初道:“巨石攻城不是冇有想過,但那鐵弩的戍守間隔有千步之遙,投石機射程有限,打不了那麼遠。並且城頭鐵弩浩繁,要一舉儘毀也幾近不成能。”
冥執一向留意夜天淩的神采,頓時鬆了口氣,道:“殿下若感覺此法可行,請移步城郊一看,神機營的兄弟們正在試裝火雷,想必也有些端倪了。”
史仲侯不說話,隻接連叩首,七尺男兒死前無懼,此時卻虎目含淚。
史仲侯慘淡一笑,接過酒來與他對舉一碰,仰首飲儘。
冥執道:“殿下請看前麵。”
聖武二十七年春,玄甲軍克薊州,殲北晏侯殘部,靖幽薊十六州兵變,撤北藩,立北庭、武威都護府。
半晌過後,夜天淩輕拂了拂手中箋紙,昂首往冥執看去,“好體例。”
雄師以唐初、南宮競為擺佈統軍,兵分兩路,共同萬俟朔風十萬前鋒軍在前,連克左玉、蘇圖海、四合、下沙、日郭、玉鬥、青木川、甘穀、弋馬九座城池,兵逼可達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