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俊朗眉眼亦透出幾分凝重,卻出言欣喜道:“四哥且先寬解,卿塵是個聰明人,當知如何自保。”話雖如此說,內心總惴惴不安,倘真有萬一,結果不堪假想。
夜天淩本還覺得卿塵是和天朝雄師在一起,聞言神采驀地一變:“不敷三千!”
身前侍衛驚得跪了一地,“王妃……王妃與史將軍趕上了東突厥統達王爺,被擄到突厥軍中去了。”
待寫到第三個字,隻寫了一道曲解的“一”,他俄然渾身一顫,手指有力地敗壞下來,就此停在那邊,大睜著眼睛,再也不動。
夜天淩與十一登上城頭。長天萬裡,烏雲欲墜,破曙的天光壓抑在陰雲以後,力不從心腸流暴露些許亮色,放眼望去,平原上儘是密密陣列的突厥鐵騎,黑壓壓旗號遍野。
突厥雄師因尚未摸清雁涼城中環境,隻是屯兵圍城,臨時未曾建議打擊。
夜天淩微抿的唇角泛著冷凝,麵前三十萬勁敵如若無物,然心底卻波瀾澎湃。
二十餘年,發怒也是有過,十一卻從未見到四哥如此聲色俱厲的模樣。
十一亦吃了一驚:“他們現在那邊?”
夜天淩眸底儘是驚怒,不及多言,返身便撈馬韁,十一及時禁止他:“四哥!你去哪兒?”
陰雲壓頂,不時絲絲墜下冷雨,目睹氣候更加卑劣。
夜天淩冷眼看著突厥雄師,神情倨傲,長風揚起玄色披風襯得他身形清拔如劍,不動聲色的冷然中,模糊披收回一種攝人的殺氣。他與麵前幾人並非第一次比武,深知對方稟性,此時用心逞強,反虛為實,算準了他們不趕等閒建議打擊,安閒安插。但虞夙竟能將分裂多年的東、西突厥皋牢一處,借得雄師,卻不知用了甚麼手腕,或是許了突厥甚麼前提,想至此處,夜天淩通俗的眼中掠過一道無聲的鋒芒。
統達雖自恃夜天淩有所顧忌不敢輕舉妄動,但那弓箭的鋒銳似鍼芒在背如影隨形,凜然一股殺氣隔著飄飛的雨霧兜頭而來,令他不由自主地勒馬後退了幾步。他對夜天淩的箭術害怕甚深,倉猝喝令擺佈保護。盾牌手上前密密列成一排,夜天淩卻並未發箭。統達避於鐵盾以後,心頭憤怒,乾脆拔劍指向戰車上的女子:“夜天淩,你若再頑抗下去,便等著給你的王妃收屍!”
一名兵士答道:“這乞丐先前帶我們抄近路到了百丈原,幫了大忙。但他身受重傷,王妃叮嚀我們趁敵軍主力被吸引時設法分開,不管如何也要將他送至雁涼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