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部虎帳如同隱於暗中深處的猛獸，臥守於幽州城一側，似寐實醒，隨時能夠賜與侵犯者致命的一擊。

殷采倩痛呼一聲，神態一清，瞋目瞪去。

夜天淩眼中頗含興味地一笑，此次的交戰，似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風趣的多。

不過稍會兒，她俄然又停了下來。因為夜太溫馨，統統的聲氣都變得清楚可聞。除了本身的馬蹄聲外，她彷彿聽到輕微的馬嘶，蹄聲交叉，乃至戰甲刀劍摩擦的聲音，腳步聲，和混在此中一兩聲的說話。

內裡俄然傳來一陣腳步聲，他和十一同時昂首，厚厚的垂簾微動，帶出一片月光映著雪色冰寒，倒是卿塵掀帳而入。

“再走便是斜風渡了。”卿塵沿著雪地蜿蜒的蹄印看去：“她如何挑了這麼偏僻的路走。”

仇敵血濺三尺，他視若無睹，安閒消受。

十一銀槍絞上仇敵長劍，勢如白虹，貫胸斃敵，長聲笑道：“箭法不錯！”

暗箭幾次襲來。便在此時，四周突然響起鋒利的嘯聲，幾道白羽狼牙箭精光暴閃，寒芒破空，橫斷敵箭，餘勢淩厲複透敵胸腹，殺傷數人。

十一帶著幾隊侍衛同卿塵沿路尋來，雪戰縱身跳上岩石，在四週轉了一圈，輕巧地往白馬河的方向跑去。

“哦？為何？”

殷采倩馭馬一陣急馳，微微勒韁，半黑將明的夜裡，她穿過早已落葉稀少的山林打量近在麵前的高崖。方纔細心看察了帳中的輿圖，此去不遠當是白馬河上遊的斜風渡，渡河翻過這山嶺，過合州、橫嶺一向東行，幾日可入臨安關，便離湛王雄師不遠。

卿塵極無法地歎口氣：“我剛纔去看一個環境俄然惡化的傷兵，返來後殷采倩人便不見了。”

她失聲驚叫，腰間忽而一緊，十一倏至近前，伏身援臂，半空攔腰將她攬住，救至頓時。接著反手一抄，馬側長槍落動手中，閃電橫掃，一名追近的敵兵迎槍拋飛。

殷采倩忽見十一，大喜過望，大聲喊道：“十一殿下，快！虞呈自斜風渡偷襲我軍！”

卿塵手指抵上嘴唇，表示他小些聲音。

深夜裡刀劍生寒，悄無聲氣地披髮著大戰之前濃烈的殺氣。

虞呈叛軍安身未穩忽逢阻擊，被當中斷為兩截散兵，過河兵卒猝不及防，在玄甲軍迅猛守勢之下潰不成軍，高崖險灘橫屍遍及。

怒馬如龍從天而降，十一身邊劍亮光起，黑暗中驚電奪目，敵首灑血拋飛。

月光下白雪皚皚中不時有晶亮的冰影閃動，泛著喧鬨而奇異的美，偶爾輕風掃過，浮掠起微薄的雪的風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