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後侍衛立即將四境軍機圖當場展開，夜天淩翻身上馬略一察看，問道：“我方何人領兵？”

夜天淩將那八百裡快馬送來的恩旨和杜君述等人的密函擲之於案，站在帳前放眼看向長風送雪的江山，唇角一抹薄笑，清冷如此。

笑聲，也無笑形，一徑地暗著，“我忘不了你。”

蓮妃荏弱的身姿一動未動，淚卻早濕了衣衿。

蓮妃卻悄悄地抽回了手，凝睇著天帝雙目道：“你叫我如何忘？我的族人在你的鐵騎精兵下家破人亡，我的兄弟非死即傷，我的父親，在跪降後飲下你送來的毒藥，柔然族已是苟延殘喘，遭突厥大肆圍攻，你作壁上觀按兵不救。”

十一目光掃至她身前，黑亮而帶著點兒笑謔：“我說四嫂，就憑你這持家的本領，當初在那竹屋日子到底是如何過的？”

幽州位於天朝北疆邊沿，東係澗水，西接猛山，南北兩麵多是平原，中有低山起伏，闊野長空，連綴不斷。

萬餘人的玄甲精騎穿越猛山低嶺呈現在一帶開闊的平地，馬不斷蹄緩慢行軍，遙遙看去像是一刃長驅直入的劍鋒，在半黃的山野間破出一道玄色鋒利，將大地長長劃開。

一道清淚自蓮妃臉頰潸然滑落，她極慘痛地抬頭，望向已墮入深黑的殿堂，道：“我是個罪人，我從一開端便想要他的命。但他對我那樣好，我下不了手，可你卻令他沉迷於仙煉之術，幾次服用丹藥，他還能活嗎？”

卿塵不懷美意地將綁帶一緊，十一“哎喲”一聲，滿臉苦笑：“真是獲咎誰也不能獲咎女人！”

那邊的起因，此時的果。

十一眉頭不由得一皺：“這話說的叫民氣裡不安閒，像是……”他頓住不言。

蓮妃俯身下去：“臣妾恭送皇上。”

北疆虎帳，大地冰封，飛雪處，萬裡邊境蒼茫。

“走前不是給你帶了嗎？”

卿塵鳳眸清揚：“以是她們都不是鳳卿塵，更不是淩王妃。”

卿塵邊替他重新清理傷口，邊輕聲抱怨：“你是皇子之尊，何必這麼冒死？”

十一劍眉舒展，儘是擔憂的看著她，問道：“還是那病症？”

柴項曉得分寸，亦未幾禮，馬上安排駐軍安營。方安設伏貼，便有侍衛來報淩王、澈王已領兵回軍。

聖武二十六年十仲春壬申，帝以淩王軍功顯赫政績卓然，母以子貴，晉蓮池宮蓮妃為貴妃，六宮僅彆於皇後一人之下。

天帝容顏酷寒，而後緩緩說道：“你怎會不認得，那本就是你自柔然帶來中原，親手進獻給先帝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