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我不讓你去呢?”
夜天淩寂靜了一刹時,卿塵微微咬唇看著身前的他,那挺直的後背撐起素青色的長袍,冷然如山。
心如割,偏柔嫩,淚如雨,卻不覺,卿塵輕聲叫道:“四哥……”
門前侯了好久的晏奚迎上前來,俯身道:“殿下返來多時了,一向在等王妃。”
軟帳輕煙,秋色旖旎。
這不應時宜的戰事在他翻手之間化為最可駭的利刃,一旦兵動北疆,寒劍出鞘,馬踏江山,誰能掠其鋒芒。即便是朝堂上步步讓步看似艱钜,又有幾分是真,幾分是假?
麵前層層儘是夜天湛身著戎裝的模樣,隻刹時的一瞥,為何讓她驚駭至深。
“疼嗎?”夜天淩握起她的手問道。
卿塵點頭,本來慘白的臉上因水氣而浮起一層彆樣的嫣紅,仍舊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眼睛。夜天淩清冷的眸底微亮,似是灼灼火焰自幽深處燃起,卿塵伸手環上他的脖頸,夜天淩臂彎一緊,俯身便將她吻住。
“我明天便帶兵出征。”夜天湛站在一步以外凝睇著她,目色如玉,透著溫馨的衝突。
青衫肅淡,夜天淩正在案前看著幾道表章,聽到她出去,頭也未抬,隻淡淡問道:“去那裡了?”
那淺笑似極了李唐,勾起七情百味,卻更遣散了傷痛陰霾,暖風拂麵,夏季濃蔭,層層湧上心頭。
卿塵在他懷中一轉,慵然自睫毛下瞥他一眼:“那又如何?”
夜天淩挑眉一笑:“如何明天這麼纏人?聽話,我很快返來。”
不是從未料知,隻是潛認識裡一向躲避這個能夠,彷彿不想便不會產生。自一開端,她便挑選了,向來冇有為這個挑選悔怨過,但並不代表心不會痛。
竟任她們癡,任她們狂。
夜天淩亦閉目養神,不知過了多會兒,內裡晏奚低聲請道:“殿下。”
“嗯。”夜天淩展開眼睛:“讓他們稍等。”
撐了一日神態倦怠至極,一起昏昏沉沉,直到鸞車停下,碧瑤打起車簾輕聲叫道:“郡主,已經到了。”
沉默中,夜天湛目光落在卿塵手中金針之上,終究還是先開口道:“你的醫術越來越好了。”
“你該比我還惦記取她。”神情掩在淡淡的暮色中,卿塵眉間眼底透暴露一種如有若無的傷感:“你娶了她,為何讓她受如許的委曲?你是她的夫君,她那樣倚賴你,你應當好好庇護她。”
卿塵閉目,身邊耳畔儘是他的氣味。不由得,那心跳便跟著他短促而輕微的呼吸聲越跳越快,彷彿被下了蠱咒,節製不住,再也不屬於本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