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天汐看著地上血跡長歎一聲：“幸虧是四哥領兵在前，不但全軍無恙，反而大敗穀蘭王，這幾日策應不上，真是讓我捏了把汗。接下來這仗，不知四哥有何籌算？”

漠北荒山。

“四哥放心！”

“傷亡不詳，我們趕上前鋒探報，隻知四殿下與十一殿下已率軍前來彙合。”

兵士中立即有人道：“丁老哥何不給我們說說當時的景象？讓兄弟們也長長見地。”

夜天汐看向昂首在地的邱平義，沉聲道：“叛國者誅九族，坦白、藏匿、知而不報者，當以同罪論處，但可依情不涉親族。”他說得極慢，一字一句非常清楚。

夜天汐神采陰沉，十一麵帶懶惰謔笑，夜天淩麵無情感，然眼中冷鋒如刃，洞人肺腑。他渾身一震，倉猝垂首。

“平虜中郎將遲戍投敵，已失落多日。”夜天汐道。

夜天淩目光和十一微微一觸，眼中驚奇尚未成形，便被深墨般的眸色吞噬，沉聲道：“五弟此話有何按照？”

夜天淩微微閉目，強忍下喉間一股非常的腥甜，道：“不必，此事不必張揚，軍中既然有人與西突厥通風報信，將我們一舉一動摸得如此清楚，而前任何事都很多加謹慎。”他眼中出現深深冷意，豈止是清楚，對方連他同十一喬裝分開雄師的事竟都曉得，可見手腕非常。

“不錯！”

夜天淩目視邱平義伏屍麵前，眼底深處一瞬的驚濤駭浪，到了邊沿也隻見無底幽黑，隻是眉心不留陳跡地一緊，淡然道：“眾將聽令，回營清算各部，馬上快襲烏滸河！”

自夜天汐之下，諸將皆垂首避過，似是不敢與之對視，一同撫劍施禮：“見過殿下！”

“此話怎講？”

夜天淩唇角現出一絲淡冷的鋒芒：“你知情不報，令遲戍順利分開營中，而致雄師困於此處耽擱戰機，如此該當何罪！”

一名軍將上前一步：“末將邱平義，行軍以來一向和遲戍共處一帳，遲戍曾經遊說末將與之一同叛投西突厥！”

“玄甲軍日前與西突厥穀蘭王在胥延山交兵，穀蘭王兵敗退出代郡一帶，毀傷萬餘人！”

“末將肯定！”

夜天淩略事調息，胸間幾次襲來的劇痛逐步和緩。少頃，他冷眼看向地上未儘的血跡，邱平義自刎賠罪，便將遲戍釘死在了叛軍的罪上，令統統人不得不信他所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