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林四寂,麵前遠空萬裡,淺翠輕碧雲籠煙峰,迷離了雙眸。
卿塵聞言向前走了一步,還冇站穩,人已被他一把擁入懷中,緊緊抱住,臂上力道透著一種深切骨髓的力量,叫人一動也不敢動,一動也動不了。
“莫先生奇術獨步天下,卻看不透我的命。四哥,我在這裡,或者是因我不在此中。”卿塵在淺笑中輕歎,“這或許就是我的命數,我孑然一身,我隻要你,我也不想管其他,你若認定了我,便是孤星該散了。”
夜天淩悶哼一聲,隻是摟住她。那痛真逼真切,卻一瞬恍惚了,散在心底如有若無的,牽起層層顧恤和順。過些時候,他才低聲問道:“氣消了?”
卿塵將頭抵在他肩頭,淚流滿麵,悶聲不語。
“我曉得。”夜天淩淡淡道。
夜天淩扶著她雙肩悄悄一退,微皺了眉頭:“又哭又笑,這是如何了?”
那一聲呼喊,自四周八方迴盪過來,一瞬漲滿了心口,苦澀酸甜,恍忽間竟叫人有種不顧統統的激狂。他飛身上馬,落在卿塵身後,張口欲喊,一目睹那下臨峭壁的山石搖搖欲墜,怕驚嚇了她,隻輕聲叫道:“卿塵!”
“莫先生怎解?”
“四哥。”她輕聲叫道,“你在想甚麼?”
絕穀峭壁,絕壁上一叢雪色山花似是擷取了山川靈氣,臨淵怒放,招展多姿。
隻要在這兒,她才氣肆無顧忌地想他。曾提韁立馬暢懷暢笑,曾衣袂臨淵傲視六合,曾指導江山意氣飛揚,如此清楚,清楚得觸手可及,如同一灣清冽深潭,一紋一波漓漓泛動,不休亦不止。
劍如白虹,槍似銀龍,錚然清鳴伴著叮噹數聲,兩道人影似是隱入了劍雨槍影當中,儘是以快打快的招數。
劍風淩厲,砭人肌膚,似將這濃濃春日逼得無處遁形,幾近換作了肅殺寒冬,十一一杆銀槍使得入迷入化也頗感吃不消。兩人常平常在一起練武,熟知敵手,見招拆招直戰了四百餘回合,但聽一聲刺耳的交撞聲,十一手中銀槍竟被脫手震飛。他哈哈一聲長笑,人站也站不穩地抬頭躺倒,暢快淋漓隧道:“四哥,痛快!”
卿塵隨地坐在崖邊,諦視著那高山峻穀,衣袂頂風,火線模糊傳來激流的水聲。雨水裂開夏季乾枯的峽穀奔騰而過,穿越萬山叢林,翠綠迤邐覆著蒼山。夜天淩曾經帶她來過這個山穀,她記得此處一草一木,現在卻年年春類似,空餘人獨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