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皇後看了一眼兒子,隨即上前,軟聲對天帝道:“陛下,兒子們都是念著兄弟的情分,也是一片孝心,您就體恤他們這份苦心吧。這麼大的雪,天寒地凍的,鬨出病來可如何辦?”
現在因太子妃的慘死,朝中本來以衛宗平為首的太子一派紛繁背叛,更非論其他早有圖謀之人。倒是鳳衍作壁上觀按兵不動,未曾落井下石。然夜天灝對這統統不聽不看不問不言,接旨後馬上出發前去涿州,此時隻怕早出了伊歌城。
公然天帝神情一動,孫仕忙接上道:“陛下,兩位王爺都快成雪人了,即便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如許啊。”
卿塵心中有了主張,回身將一摞東西搬來:“卿塵日前受命清算近年來的文檔存卷,看到很多大皇子所作的文章、奏摺和措置的政務。”
暗淡的天空終究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,紛繁揚揚鋪天蓋地,隻一會兒便積滿了庭樹枯枝。琉璃金瓦寶蓋頂,都在銀裝素裹之下收斂了雍容霸氣,六合間顯得格外安好。大雪紛飛,一時竟不見停意,夜天淩眉頭一皺,這雪如果再如前幾日那般冇個停時,百姓怕又有壓塌屋室、凍倒路邊之事,倒不是瑞兆反成了天災。
卿塵道:“大皇子實在一向未變,人之至心真性永久不會變。隻是有的時候一定大家看獲得。”
“哦?”天帝站起來。卿塵眉梢一動,兄弟幾個這點兒倒像,倔強脾氣一旦上來,凡事誓不罷休。
“你乾甚麼?”
內裡雪落聲簌簌作響,沉沉壓在卿塵心頭,她點頭道:“不,陛下把最貴重的、最好的都給了兒子,是大皇子誌不在此。”
“是。”孫仕忙承諾著去辦。
天帝深深皺眉,冷聲道:“你們還真就不起了?”
說著她斂衣後退,便要跪地請罪。身邊宮人們跟著紛繁俯身跪下,卿塵和孫仕對視一眼,亦上前跪在了雪中:“望陛下開恩,寬赦大皇子!”
夜天湛起家抖落衣衫上的雪跡,複對殷皇後施禮道:“兒臣叫母後擔憂了。”
卿塵近旁看著,疼在內心,卻又不能上前。兩人目光交叉於一瞬,便一瞬,已將千言萬語熨燙在心底,融融地,化了漫天冰雪。
殷皇後執了他的手悄悄拍了拍,目光偶然中自天帝麵前悄悄掠過,似是閃過無痕的笑意。
已是大半日了,自從早朝頒下廢黜太子貶往涿州的旨意,夜天淩便跪在了那兒。涿州此處冇有人比他更清楚,窮山惡水鄰近北疆,不但苦寒,更是突厥進犯中原首當其衝之地,夜天灝若當真前去,此行必是有去無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