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天湛在殿中緩緩踱了幾步:“這道旨意,你不肯?”
孫仕忙道:“豈能委曲了陛下和各宮娘娘?”
孫仕也不能再勸。卿塵擬好旨,對天帝道:“陛下身先榜樣,王公臣子必能體味陛下苦心,同心合力何愁疫情不解?夜深了,陛下還請安息吧,五更便要早朝呢。”
十一方要調侃她兩句,話未出口,俄然愣住了腳步。
十一笑道:“你說。”
“聖旨?”卿塵錯愕,“說甚麼?”
天帝道:“百姓憂困,朕寢食難安,你去辦吧。”
十一點頭:“交友不慎。你大蜜斯開口,何需求求,我能做的天然便做了。”
卿塵知他一時難明多年的心結,也不再說甚麼。俄然見甬道那端碧瑤快步走來,遠遠便對卿塵道:“郡主,皇上聖旨到了延熙宮,快歸去接旨吧!”一麵說著一麵給夜天淩他們問了安。
夜天淩微微點頭,俄然又道:“你不是整日說聚元坊的弓好嗎?前些時候我讓長征去訂了套是非弓,昨日送了來,你閒時拿去嚐嚐合分歧手,我看倒一定及得上你本來那副。”
十一道:“雖不知你心中擔憂何事,但車到山前必有路,既然是今後的事,何必為明日事愁。你怎也如此前顧後怕起來?”
十一深深看了她一眼:“神奧秘秘吞吞吐吐,你奇特。”
卿塵看著他豪氣開朗的神情,不由得對將來產生了一絲驚駭。這一刻,她竟有些悔怨讓夜天淩見了莫不平,若他對舊事一無所知,兄弟父子間起碼冇有仇恨。
十一道:“冇呢,趕上卿塵,四下逛逛。”
致遠殿因是天帝平常起居之處,內侍宮娥都比它處更多端方,大家謹慎有度,偌大的宮殿顯得溫馨沉肅。
卿塵想了想道:“方纔看施助司的奏本上說,此次瘟疫染者‘頭疼身乏,憎寒壯熱,咽喉腫痛,高熱昏憒,不知人事,十死八九’,而最可駭的是其分散敏捷,一旦感染,絕無倖免。疫情既已產生,施助司隻治不防,是以始終節製不下,應搶先將疫區封閉,身在疫區的百姓亦要嚴令製止群聚,以免疫情持續伸展。奏本中‘瘟神搗蛋,陰陽失序’之言,實屬無稽,百姓多因求拜巫醫胡亂診治,纔會耽擱病情,若不及時遣派醫者分發藥物,怕是更加擔擱。另有,已死的病人要妥當措置,最好是火化,以斷瘟疫伸展之源。”
“哦?”天帝回身過來,“那你倒是說說,平隸地區瘟疫伸展,數月不消,該如何是好?”
卿塵微微一驚,倉猝道:“此時請這類旨意,豈不是自找費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