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顏早逝,竟是如此慘烈,卿塵不由對唐忻心生敬意,更有幾分哀憐可惜。想當時的景象,倘若真敬愛著那女子,她不信夜天淩能射出那一箭,雖有王妃之名卻畢竟得不到那顆心,對於一個女人,實在生與死又有多大辨彆?
夜天淩眉梢悄悄一挑:“不能喝酒剛纔還要逞強。一轉眼便不見了你的蹤跡,不想你竟在這兒。”
卿塵回身,見十一正過來。他仍穿戴剛纔擊鞠時的紅色窄袖軍人服,陽光下顯得漂亮英挺,一邊走,一邊順手抄住了幾片飄至身前的櫻花,複又抬指一彈,飛花旋落,笑容裡說不出的蕭灑。他看了看卿塵神采,俄然皺眉問道:“如何神采這麼慘白?”
十一拂開石上的落花,坐在一旁,有點兒意味深長隧道:“有些事你彆怪四哥,我一向冇奉告你,那晚分開延熙宮他早早便單獨回府,想必內心也不好受。從小在宮中長大,四哥實在是個戒心很重的人,等閒不會容彆人近身,偶然候我也是。”卿塵聞言扭頭看了看他,他淺笑道:“但我看得出來,四哥待你分歧,像前次在躍馬橋,你還記不記得他最後說過甚麼?”
卿塵怔怔地聽十一說,聽到最後,歎道:“確是死亦無憾,隻是那一箭,如何射得下去?”
卿塵低聲道:“我信賴你。”
她抬手壓下一枝伸在麵前的櫻花,一放手,滿天滿樹的花瓣不由此力,便層層散落了下來。日子垂垂進入春夏,群花爭相開放,滿苑繽紛,在暖和明麗的大正宮中,卻總有某一個角落帶著屬於夏季的酷寒,不知要持續到何時,常常思及,都叫民氣中有種莫名的傷感,說不出,也抹不去。
卿塵也曾考慮,如果麵前換成本身,對於一個從出世就不肯抱本身的母親,一個毫不粉飾地討厭著本身的母親,她也冇法做得更好。但從莫不平的話中猜測,她信賴蓮妃內心或者存著不得已的苦處,又或事情並不是大師看到的那樣。她曾謹慎翼翼地嘗試將夜天淩和蓮妃拉近,卻每次都以夜天淩那種徹骨的冰冷而告終,乃至於那種冰冷偶然候會伸展到他們兩人之間,就像十一所說,不冷不熱,叫人看起來似是非常陌生。方纔射花令時,除了入場前說了那一句話,他們兩人未曾扳談隻言片語,夜天淩會俄然幫她擋那盞酒,實在也有些出乎料想。
十一道:“方纔誰替你擋的那盞酒,竟這麼快便忘了?那些吐蕃人輪番敬酒,我是當真受不了了,以是尋了個藉口溜出來,不過四哥可慘了,冇人替也躲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