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出,隆隆聲響,幾近同時傳入耳中。
天涯月上東山,波瀾清冷。
卿塵同斯惟雲遙立在壅水高處,風冷砭骨,長浪擊岸。
東蜀軍殘部經此大劫,皆不肯再為兵變而戰,此時主帥已然被俘,一旦有人號令,紛繁擁戴,去劍解甲當場跪降。
謀出於智,成於密,敗於露。
大水無情,昔日脈脈江水化作猛獸深淵,同時將擺設江中的十萬水軍數百戰船刹時淹冇,幾近冇有留下任何陳跡。
那北晏侯密使順勢一帶,身前侍衛倒入艙內,反手亦將另一具屍身拽入。抬手在麵上抹了抹,暴露本來臉孔,身上長袍抖落,底下是件粗布衣服,殺人的劍早不知隱往那邊。
東蜀軍將士早佩服於淩王手腕之下,此時稍整行列,數萬人單膝跪俯行軍禮,齊聲道:“東蜀軍願跟隨殿下,將功折罪!”
唐初傳下軍令,玄甲鐵騎強弩防備。東蜀軍陣宿世變,亂作一團。
卿塵歎了口氣,常聽人道嘔心瀝血,這一壩雙渠工程之大光陰之短,令斯惟雲耗經心神,如何能不傷身?安瀾渠一成,他便是一場大病,本日非常之時,他硬是掙紮起家與她一起前來江上,不然要她本身掌控這長堤陡門助夜天淩行兵,說是無礙,心中倒也真有幾分忐忑。
對與錯,成與敗,生與死,常常便在這一步之間。
銀鉤鐵畫,每字如有丈餘,刻於矗立的岩石之上,年事過儘,風雨猶堅。
話音甫落,身側幾名部將對視一眼,揚劍而出,竟齊齊發難將廖商挾持在手。廖商身邊的親兵猝起抵擋,卻寡不敵眾,數合以後便被斬殺拿下。
廖商兵取扼於雍、淵兩江咽喉處的江水郡城,江水郡督使嶽青雲回絕歸順,率將士兩萬迎擊叛軍於豐嶺,寡不敵眾,且戰且退。
白紙黑字加蓋硃紅信印,確實無疑。
虞夙宗子虞呈率西路叛軍猛攻幽州,幽州陣勢平原開闊,不易死守。十一皇子率幽州將士化守為攻,與叛軍多次苦戰,將虞呈叛軍生生阻於城外二十裡。兩邊日有交兵,戰事不定,幾次多變。
惶惑時醍醐頓悟,他眉心伸展,同卿塵一併望向遠處,肥胖的身子如鬆柏頂風矗立,風骨寂然。這世上另有多少事等著他去做,能共同辦事,得使天下安瀾,亦何其幸也!
夜天淩早已推測嶽青雲行軍的速率,沉聲喝問:“侯爺可知本王為何要在這飛仙渡攔你?”跟著他的話音,身後火光高亮,那方山崖之上本來刻有幾個大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