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,廢蠻夷之彆。遷中原百姓融於邊城,四域以內,一視同仁。胡越一家,自古未有也。
帝後罹難,動靜一經確切,舉朝震駭,天下舉哀。天朝三十六州百姓布奠傾觴,哭望東海,六合為愁,草木同悲。
“王爺!”斯惟雲再次叩請湛王受命即位,身後眾臣一併昂首。
轉眼又是一年,春已去,秋風遠,望過了塵凡風雲,看不儘萬眾百姓,泛舟停棹,偷得浮生半日閒。
江山笑,煙雨遙,濤浪淘儘塵凡俗事知多少;
“王爺!”
帝曜九年,設琅州、文州、越州、明州、涼州等十一處商埠,四通貿易。異域來朝者數以萬千,使臣、商旅、藝者、和尚雲集於帝都……
一曲滄海遙,那簫音與琴聲流轉合奏,如為一體,不在指尖,不在唇邊,彷彿隻在心間。心有靈犀,比翼相顧,共看人間清閒;相攜相伴,萬丈塵凡,且聽潮起潮落。
痛過以後,心中彷彿一片空缺。他撐在龍椅之上,發明本身竟然笑了出來。絲絲苦澀浸入骨髓,無聲的嘲弄,無形的笑。
“父王。”身後俄然有人叫他,夜天湛轉頭,見元修手中拿著甚麼東西站在大殿一側。見他回身,元修便走到玉階之前,昂首道:“皇伯母去東海之前留給我這個木盒,叮囑我在三個月後親手交給你。”
……
悠遠的天涯仍覆蓋在一片暗青色的蒼茫當中,崖前是陡直的峭壁,前赴後繼的海潮擊上岩石,捲起驚濤萬丈。碎浪如雪,半空中紛繁散落,跟著澎湃的濤聲遙遙退去,消逝在波瀾浮沉的遠處。
卿塵粲然一笑:“當真捨得?”
《天朝史・帝都》,卷九十三。
卿塵凝眸諦視於他,他超脫的笑容蕭灑不羈,黑亮的眸心炫光亮耀,一向透入她的心底,將她看得清清楚楚,那降落溫和的聲音彷彿在引誘著她,等候著她,放縱著她……
帝曜十一年七月,湛王即位即位,稱聖帝,改元太和。
隻是漫無目標地操琴,隻為與他泛舟一遊。自從帝曜七年的那場宮變以後,卿塵因舊疾移居宣聖宮靜養,此處山川靈秀,宮苑平靜,她垂垂便很少再回大正宮,常住在此。這幾年身子時好時壞,她也早已成了風俗,一手醫術儘在本身身上曆練得高深。命雖天定,人亦可求。
滄海笑,滾滾兩岸潮,浮沉隨浪記目前;
或許是因卿塵回宮的時候越來越少,夜天淩來宣聖宮的次數便更加多了。本日隨興而至,四周不見她人,在這太宵湖上聽到琴聲,循聲而來,卻見她單獨操琴,眺望那秋色清遠的湖麵,思路悠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