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未說完，夜天漓冷眉喝道：“大膽！武娉婷你當本王是甚麼人，容你欺瞞！豈有你們如許遊河的？”

臨江頂風，她似踏著波光走到雕欄之側，扶著舷窗向外看去，淡紗掠過她容顏，恍似驚鴻一瞥，而她看著簾幕以外水天茫茫，眸中一片空澈。

一眾女子連日被困，複又受此驚嚇，無不六神無主，隻知低頭抽泣。碧瑤挨著卿塵跪在近旁，聽到問話欲言又止，心下終覺膽怯，不由乞助似地看向卿塵。

天都伊歌雄踞大江上遊，屏倚岐山，東逾麓江，南係易水。其城依山而建，城池宏偉，岐山首高二十餘丈，尾七十丈，天子帝宮以此為基，週迴四十八裡，遙遙高於伊歌城，钜製恢宏，雄渾絢麗。

麵前溫朗的俊眸中掠過極微淡的精光，似是冷月照水一晃，但是夜天湛不動聲色，盯住卿塵看了半天，卻問道：“她們？那你呢？”

半晌，一雙金邊皂靴停在了琴前。她沿著那抹晴藍的長衫向上看去，對上的是夜天湛清泉般的雙眼。

“十二弟這是和誰動氣呢？”艙外俄然傳來一人的聲音。

說完後半晌不見答覆，剛要昂首，又聽那漫不經心的聲音緩緩道：“我又為何要救她們？”

卿塵道：“我們便依她的說法，這船上現成有琴，我獻醜彈奏一曲，若殿下能以笛聲相和則算贏，不能則輸。”

卿塵凝睇他俊雅麵龐，唇角緩緩向上挑起，暴露苦澀的淺笑，她悄悄起家：“多謝……”話未說完，俄然一陣心悸，麵前一片天旋地轉，人便落向琴前。

江風助勢，兩船驀地相撞，畫舫被龐大的雲舟帶得向側橫轉，幾乎翻覆江中。肖自月朔眼掃去，看清那飛雲舟上的旗號，麵色再變，叫一聲：“不好，快撤！”說著拋下幫眾，抽身疾退。

冥魘固然力量未複，卻將身子一側，擋在卿塵麵前：“肖自初，你如勇敢動她分毫，冥衣樓必不會放過你！”

肖自初手臂一晃，抬手鉗住她下巴，目中透出邪異的光芒：“你越嘴硬，本閣主便越是喜好。冥衣樓跟我碧血閣作對不是一日了，若不讓你們多吃點苦頭，怎能泄我心頭之恨！”

武娉婷迎上他的目光行了個禮，倉促展開笑意嬌聲道：“回湛王殿下……”一旁夜天漓毫不客氣地打斷她：“若還是遊河，你便不必說了！”

夜天湛眼中閃過興味：“既然到哪兒都是一樣，又為何求救？”

垂簾微掀，一人徐行而入，世人入眼便見一襲雨過晴和色長衫，織錦的料子舒雅，藍似靜川明波，著在他身上跟著那閒漫行動，彷彿看清風過碧水，朗月上東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