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衍心火漸盛,他此時有恃無恐,竟不把湛王放在眼中,當廷嗬叱道:“大膽!天後在此,你竟視若無睹,意欲何為?”
事出俄然,鳳衍不由色變,既驚且怒,掙紮喝道:“我所犯何罪?你等竟敢無禮!”
本是三跪九叩朝見天子的大禮,此時昊帝抱病,由天後代為回禮便也罷了,鳳衍卻與天後一樣並坐殿上,這一拜下去,是拜天子,拜皇族,還是拜他鳳家?
本日中午,率軍安定東海的湛王奉旨歸京,三十萬雄師駐留琅州,獨一五百輕騎相隨。宮中降旨,當晚在太極殿設席以慶湛王得勝而歸。
不過半晌,太極殿中灰塵落定,統統猖獗與貪念,統統野心與掙紮,都在光輝的光影中消逝無聲,淹冇於皇皇鐘鼓聲中。
他最為顧忌的、本已病篤的人,俄然呈現在麵前,鳳衍僵立殿中,手指火線,嘴唇顫抖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隻模糊聽到禦前侍衛統領衛長征、驃騎將軍南宮競、撫軍大將軍唐初等一一上前叩稟:“殿中當場羈押鳳氏逆黨共一百一十七人。華嶽坊鳳府重兵封禁,無一人得出。司州鳳氏宗族儘遭抄冇。漢中佈政使鳳盧、廣安佈政使鳳譽撤職待罪,都已奧妙入獄……”最後,鳳衍聽到湛王安穩明朗的聲音:“東海佈政使鳳柯糾兵頑抗,已被臣弟斬於劍下,文、現、琅、紀四州由漓王親身坐鎮,中書侍郎斯惟雲、東海水軍都督逄遠率兵鎮撫,軍民安寧。”
再一次握了卿塵的手,夜天淩將她悄悄一帶,與她共同立在大正宮最高處,四海百姓,蒲伏腳下。
大殿之上龍椅寂靜,鎏金奪目,卻並不見昊帝列席,空設在此。其下一階,左置鳳座鸞案,右置麒麟金案。一邊輕垂玉簾,天後盛裝華服端坐厥後,一邊竟鮮明是太師鳳衍,就連湛王的席位也在其下。
君子開闊,知己相逢。這平生總有些人,值得用生命去信賴。
再往下數階,乃是公侯親貴及三品以上重臣之席,此時放眼看去,十有**儘是鳳氏親黨,大家麵露對勁之色,趾高氣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