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是呼應這聲脆響,大殿四周的暗影中,毫無征象地呈現了數百名禦林侍衛,敏捷將宴台包抄此中。跟著劍甲撞擊的輕響,橐橐落地的靴聲,太極殿高大沉重的殿門緩緩閉合,轟然一聲震響,將夜色六合隔斷於外,全部大殿頓時變成了一個金碧光輝的樊籠。
他傲岸的笑容停駐在卿塵眼底,盛起絕美的光彩。聯袂此生,存亡不離,笑看江山,天下為家。她對他粲然揚眸,安閒舉步,將手交到他的掌心。
塵凡萬丈皆自惹,情深不悔是娑婆。
夜色無儘,萬盞次第光輝的燈火勾畫出大正宮殿宇起伏宏偉的表麵,瓊階禦道流光似水,天涯滿月如金。
君子開闊,知己相逢。這平生總有些人,值得用生命去信賴。
韶樂複興,群臣正襟叩拜。隔著金輝玉階,夜天淩對卿塵伸脫手,薄唇微挑,含笑凝睇。
湛王點頭,一回身,聲音冷酷:“鳳相可聽清楚了?”
本日中午,率軍安定東海的湛王奉旨歸京,三十萬雄師駐留琅州,獨一五百輕騎相隨。宮中降旨,當晚在太極殿設席以慶湛王得勝而歸。
韓渤和彆的兩名侍禦史聞言,上前一步:“臣在!”
他烏黑的眸底如同浮華掉隊的深夜,如同風雨曆儘的秋湖,沉澱著太多的東西,都在安靜背後化作淡淡清雅的淺笑。
湛王唇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笑,他這時步上金階,沉聲道:“殿中侍禦史安在?”
不過半晌,太極殿中灰塵落定,統統猖獗與貪念,統統野心與掙紮,都在光輝的光影中消逝無聲,淹冇於皇皇鐘鼓聲中。
驚天變故將殿中群臣震在當場,鳳衍臉上暴露不成一世的傲慢,胸中野心急劇收縮,幾近就要放聲大笑,手指殿下,大聲道:“湛王結黨謀逆,擺佈侍衛,速速將其拿下!”
湛王卻毫無施禮之意,負手立於階前,目光掃過韓渤等大臣,往殿上看去,灼灼眸光正對上鳳衍驕橫的眼神,眼梢一挑,竟似有幾分挑釁意味。
卿塵漸漸行至鳳衍麵前,淡淡一垂眸,清冽的光彩直迫鳳衍眼底,她淺笑,輕聲低語,一字一句隻令鳳衍聽得清楚:“你錯了,我誰都不是,我隻是夜天淩的老婆。”她將聲音一揚,拂袖回身,“我隻是天朝的皇後,民賊可殺,逆臣當誅,便是鳳家也一樣!”
這時殿中俄然傳來湛王清脆的擊掌聲,他彷彿方纔看過一場出色的好戲,忍不住擊節而讚,風雅淡笑,俶儻無儔,直對四周刀劍林立視若無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