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衍亦不起家,沉聲道:“敢問王爺為何怠慢聖旨,用心來遲?入殿不拜,又是何意?”
他傲岸的笑容停駐在卿塵眼底,盛起絕美的光彩。聯袂此生,存亡不離,笑看江山,天下為家。她對他粲然揚眸,安閒舉步,將手交到他的掌心。
再往下數階,乃是公侯親貴及三品以上重臣之席,此時放眼看去,十有**儘是鳳氏親黨,大家麵露對勁之色,趾高氣揚。
卿塵淡淡垂眸,一絲悲憫浮掠而過,與眸底沉著的光芒瓜代,化作一片幽深。“帶下去吧。”她將雲袖揮落,玄甲侍衛齊聲報命。
湛王卻毫無施禮之意,負手立於階前,目光掃過韓渤等大臣,往殿上看去,灼灼眸光正對上鳳衍驕橫的眼神,眼梢一挑,竟似有幾分挑釁意味。
百官俯身恭迎天後入坐,雅樂畢,殿前內侍宣禮聲中,一眾臣子卻難堪立於殿中,大家跪也不是,站也不是。
“鳳相妙手腕!”伴著他一聲聲蕭灑地擊掌,殿前禦林禁衛回聲而動。兩隊侍衛刀劍出鞘,快步踏上龍階,卻超出湛王身邊,直奔鳳衍席前。其他諸人亦行動利落,敏捷包抄了統統鳳家親黨。刀光劍影之下,四周響起一片驚呼怒罵,亂成一團。鳳家諸人猝逢變故,不及抵擋,半晌便被禦林禁衛儘數押下。
玉簾以後,天前麵色淡冷,垂袖靜坐,聞言緩緩道:“禮法為尊,固不成廢,則如你所言,我是不是也不該坐在這裡了?”
韓渤和彆的兩名侍禦史聞言,上前一步:“臣在!”
鳳衍身著紫錦蟒袍,峨冠金纓,白眉長髯,一雙狹長的眼睛半眯半合掃視四周。目光落在大殿四周層層深進的華帷龍柱以後,唇角帶出對勁的嘲笑。宮中統統已儘在把握,鳳氏一門三十年繁華風景,今晚以後,就連全部天朝都將是鳳家的天下,再也無人與之爭鋒。想至此處,鳳衍驕狂之態儘現於麵,斜眸睨視階下文武朝臣。
天朝眾臣誌氣雖短,風骨猶存,多數立在那邊不肯施禮。殿中侍禦史韓渤當即越眾而出,舉頭奏道:“臣啟奏娘娘,自古以來,君臣高低非禮不定,我朝為國以禮,禮廢則國危。本日殿堂之上尊卑混合,儀製相悖,實與禮法不符。還望娘娘明鑒。”
隻見殿上玉簾輕搖,天後起家步下鸞座。鳳衣飄展,放開華麗高貴,環佩清越,綽約風韻高潔,她沿著流光溢彩的玉階前行,目光與湛王交會於半空。
驚天變故將殿中群臣震在當場,鳳衍臉上暴露不成一世的傲慢,胸中野心急劇收縮,幾近就要放聲大笑,手指殿下,大聲道:“湛王結黨謀逆,擺佈侍衛,速速將其拿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