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個僻遠溫馨的處所,兩人彷彿不約而同地放下了一向戴著的麵具,那種似有若無的隔閡彷彿在這裡消解於無形。
十六與十七恰是那日同他們一起去了天山的兩個弟子,都是冥殿出身,功底深厚,且那整整三日的同業,到底比其他弟子熟諳一些。
以往裴少淵在殿中不是直挺挺地站著,就是渾身生硬地坐著,現在雖不至於能夠隨便地躺在榻上,也是能夠放鬆地坐著了,偶爾兩人的視野對上,也比昔日默契很多,偶爾語琪還會笑一下,然後兩人垂下眸子,持續看各自手中書卷。
“早些返來。”
十六比十七機警些,三日的天山之行已讓他摸清了兩人之間的乾係,聽完她那幾句話後大膽地昂首問,“教主,您真的甘心放裴公子走?”
裴少淵終是明白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的‘另眼相待’所為何事,卻並不感到輕鬆,隻感覺胸口莫名得有些發悶……不管如何,被當作另一小我的替代品來看,總歸是不太鎮靜的。
留下兩個弟子凍得麵色發青,麵麵相覷了半晌,不約而同地同時對準了湖麵,一翻掌便是將本身平生絕學都使了出來,轟得一聲響後,兩道齊天高的水柱平空拔起,如兩條雪龍普通直衝雲霄,端得是恢弘壯觀,但兩人卻偶然於此,隻苦兮兮地掀起質地上乘的衣服下襬,敏捷非常地接住了那隨之震出的幾條黑背肥魚,隻是捉到手中一摸就知好事,軟綿綿的好似被去了魚骨般地往下垂成了詭異的形狀,明顯是兩人動手太狠,這魚已經不成活了。
語琪揮揮手錶示他們起來,“你們兩個跟在裴公子的身後,不要轟動他……如果看到他想對謝家二公子和一個叫陸宛宛的丫環脫手就攔一下,如果他想做彆的就彆管了……等統統告終以後,替本座給他傳幾句話……”
十六十七領命而去。
統統告終以後,心頭一向壓著的重擔也算卸了下來,他卻不知為何冇有感遭到一絲稱心,心中隻要重重的茫然。親人已逝,仇敵已刃,他又該往那邊去?
語琪見狀卻並不籌算放過他,抬手隨便地撚了一縷他的黑髮在指尖摩挲,“我有冇有跟你說過,我的師父、也就是上一任教主也來自中原?……我從冥殿出來時第一次見到師父,當時我臉上手上都是血,連麵前都是一片血紅,而師父倒是一襲雪色白袍,即便不笑,眉角眼梢也是暖和的……那是我第一次感覺本身肮臟……然後十年倉促疇昔,師父早已不在,而我也早已成為了教主,卻隔著鐵牢看到了一樣來自中原的你。”頓了頓,她卻並不持續講下去,而是笑了一下,“師父總念著‘一川煙雨,滿城風絮’,我卻從未見過是如何氣象。”